“谁让你进来的?”扶春看清了来了,忍不住出声拦住对方,扶春不想让他过来。
崔少游撩开眼眸看了看,面对她的不客气,他也不生气。
不过崔少游也没再逆着她的意思,强行坐上有她的马车,他只坐在车外面,似乎充当车夫。
“你就不好奇谢氏长公子因何允我与你们同行吗?”崔少游语调悠而缓慢,手里牵动着马的缰绳,稍微一挥,马就带着车轮跑得飞快。
马车忽然颠簸起来,扶春一时心惊肉跳。谢云璋为何允崔少游过来,扶春对这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有一丝好奇。
坐在车厢内,扶春感到不适,她勉强镇定一口气,冲着外面喊道:“你慢一些又能怎样?”
崔少游就像没听到一样,马车还是行得很快。
好在很快坐在马上的青年看到此处异样,策马而来,车轮和马蹄各自掠过路上,带起一阵一阵的土灰,飘散在冷风中。
“停下。”谢云璋让座下马匹和马车的速度持平,提醒崔少游道。
崔少游本不欲理会,但见他神色颇为紧张,崔少游的舌尖挑出一声笑,收紧了手里的缰绳,马车的速度很快渐渐缓和。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紧张。”崔少游在马车前面说着风凉话。
扶春度过颠簸,定心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车厢内站出身子来。趁着崔少游与谢云璋说话的间隙,扶春一脚踢在崔少游的身后,将他从车上贴了下去。
“噗通”一声,崔少游毫无防备地被赶下了马车,弄得一声灰头土脸。他正要冷脸,听到车厢内的女郎扬声,“芸姑。”
芸姑从后方过来,坐上这辆马车,把崔少游原来的位置占了,顺带也是防着崔少游再度上来。
扶春让芸姑驱马,把崔少游甩得远远的,没管他是如何黑脸,由芸姑驾着马车,扶春方得定心。
……
往北方走,入夜后温度寒彻刺骨,行路匆忙,找到驿馆不易,直接草草寻了一方客栈住下。
扶春上楼的时候,谢云璋站在门前往外观察,她也顺带瞧了一眼,可是客栈外面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到什么?
扶春没问他,也没管他,从谢云璋身旁走过,却听到他特意同她说的话,“夜里睡浅些。”
谢云璋的语声微弱,若非她距离他很近,实在难以听到。
而其话中所言何意,扶春亦有不解,等她再问过去时,谢云璋已不再告知,扶春只得把他的话浅浅记在心里,回去后还是照旧入眠。
夜深时是无比寂静,扶春或许是因近来心力交瘁,又或者是睡前念及谢云璋与她的叮嘱,总之扶春未曾深眠。
所以在外面一有动静时,她便睁开了清醒明净的双目,从床榻上起身。扶春披上衣服往外走的同时,外面也有人入内,他先急促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扶春前往,就走了进来。
昏暗的环境下,不大能见得对方的面容,但是从门缝外传入的光线,晃眼间可见其身形。
他亦借着这微光瞧见了站在房中的扶春,他顿了下,然后脚步未停,走来她身前。
“等会跟着我离开。”外面夜深寒凉,谢云璋把氅衣为她穿起,冰凉的手指牵住她的手,惹得扶春猛地一缩手。
谢云璋转而换了一边,隔着衣裳相牵,“不要喊叫,也不要惊慌,只管跟在我身后就好。”
谢云璋话音落下,他们匆忙从客栈楼上走下,看起来是要离开客栈,可是却没有走客栈大门,反而从小厨房后虚虚掩着的小门处离开。
小门后方是一片树林。
就在谢云璋带着她脚下生风时,身后突然现出一方强烈的光亮。
扶春不经意间往身后看了一眼,成片成片的火光由此映入她的眼中。
大火从客栈底层一直蔓延到二楼,前前后后都被火苗吞噬,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扶春愣了一愣,想到客栈内的人,紧张问他,“芸姑他们呢?”
“他们从正门出去为我们打掩护,对方若是发现他们不是要找的人,避免将事态闹大,惹来当地郡府追责,应当不会紧咬着不松口。”谢云璋得了间隙与她解释。
他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芸姑等人拖延歹徒时,跑得越远越好。
隐约预感到不妥时,谢云璋就规划过路线,穿过这片树林后是一条官道,再往前走几里可入洛郡。
若是运气再好些,还可见到提前摆脱歹徒,先来接应他们的马车。
念及来者行事汹汹,谢云璋蹙眉,将握住扶春的手握得更紧些,“别怕。”他会守在她身旁。
听得谢云璋的哄声,扶春迟疑起伏的心这才沉稳住。
不怪她感到害怕,她刚刚瞥一眼时,客栈四周泛起的火光,简直就如同一头浑身披满火焰的凶兽,任谁看了心里都是要慌上一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