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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彻底安静一段时间后,柜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扶春一抬眼,就看到了谢云璋。她从柜中走出,谢云璋顺手扶了她一把。
“因我之故连累表妹,是我不好。”谢云璋很快同她说道。
现在扶春才明白,谢云璋让她听到的那些话,就是她为何被卷入风波的原因。
扶春低垂着眉眼,她摇了摇头,没有怪罪。
其实如果只是单凭今日听闻,扶春心底大概会全然埋怨受他牵连,不过在此之前她瞧见了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孟玉茵。
仔细想来,孟玉茵能够身在商宁姝旁,一定也有缘故,事态显然更为复杂,未必不是和她有关。
俄而,扶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秋狩七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谢云璋无法脱身,不过扶春是女眷倒是和他不同。
谢云璋道:“若表妹不愿再留,我便先将你送回府。”
扶春犹豫了下,又道:“只我一人回去总觉得大安稳,还是等我回头问过琼表姐她们的意思,再做决定吧。”
“好。”
“到时需得劳烦大表兄。”扶春柔声。在这里面遇到的是非太多,扶春日渐不能心安,不管
是冲谁而来,远离是非之地总是没错的。
“大表兄好好养伤。”离开之前,扶春语出一句贴心。
她看他的眉眼尚算含情,但还是被谢云璋瞧出一丝虚浮。
她在害怕。
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谢云璋目送她离开。
扶春回去以后,向谢琼袒露了今日见到孟玉茵的事情。
谢琼也觉惊讶,尤其在听到扶春说其与谁人相伴时,更是不解。
“怎会这样……”谢琼思考再三,她道:“表妹,这样吧,我让人回府看看她在是不在,万一看错了人……”
扶春应下了谢琼的话。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谢琼此举更妥贴一些。
接着扶春向她道明,要离开围场之意。谢琼没有问她缘由,想到两日前她被人送回来时一身狼狈,还受了点擦伤,也知道扶春为什么着急离开。
“表妹莫要心急,我们姐妹自然是要一同进退的,待我去问过蓉儿,知道是你的意思,蓉儿一定答应。”谢琼与她说道。
扶春点了点头,她先谢过谢琼对她的理解,而后耐心等待谢蓉的答复。
不过比谢蓉的答复更早来到的,是平宁公主的邀请。
扶春赶往过去,平宁公主二话没说将她带去了主帐,那是圣人所在。
“孟姑娘,你别害怕,到时候我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平宁公主轻声,见扶春不安,又说道:“那日你我共同遭难,我已寻获了罪魁祸首,本宫一定会要他们给出交代来。”
她这是要向圣人举发康定王?
扶春来不及惊诧,便被平宁公主带入了主帐。
帐中,早就乌泱泱的站了许多人,平宁公主徐步上前,身后跟着扶春,二人行礼过后,圣人令其起身。
“妗妗这时叫来这些人,是有何事?”圣人深沉的声音自上方落下。
平宁公主直接说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三日前于林苑失踪一事?”
“此事五王已向朕道明,不是误会一场?朕当时也为妗妗担心,御林军险些搜山。”
“才不是误会,而是有人故意坑害!”萧令歌纠正。
她又上前,跪到圣人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告知圣人,早在一旁的康定王听到,脸上沉如墨色。
听闻事实与康定王有关,圣人召康定王上前。
明明昨日平宁还尚且顾及他说的那些话,今日一下就改了态度,竟然真的把事情闹到圣人面前。
康定王被圣人点名,硬着头皮走过去,行跪拜之礼。
“妗妗所言,可是确有其事?”圣人冷下声来。
康定王俯身垂首在地,语气恭敬,“害得皇妹遇险,绝非儿臣所愿,儿臣亦是受人蒙蔽,不曾想到儿臣手底下的人会由此歹心,假借儿臣名义,做出这等事来。”
康定王言辞推脱,圣人自然是要继续问其究竟。康定王顺理成章将“谢三郎”的名讳道出,即便不知这些三郎是何许人也,但听闻其一个“谢”字,在场诸人便不由得将目光放去谢云璋身上。
大司徒今日未至,否则他们要看的将是谢氏家主。
谢云璋于众人中从容走出,建议说道:“既与家中从弟有关,臣这便让人把他请来。”
圣人未言。
康定王决心要让谢从璟垫背,当然不会阻拦。
扶春听到谢云璋的说话声,终于在一众威严中寻到一寸熟悉感,视线望向谢云璋,扶春紧张的心情稍微得到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