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姚希夹了一口,饭菜香气直冲脑门。
没人能拒绝得了一醒来就送到嘴边的饭菜。
家里只有两间屋,一间被改成了书房, 姚希原想把卧室腾给奶奶, 自己去书房打地铺,但老人家坚持不换。
梁颂北并没挑明两人的关系,一个和蔼的房东, 一个拘谨的租客,倒是分外的合拍。
沙发上的坐垫都给老太太当床垫铺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板子, 姚希躺过一次,没几分钟就硌得后背酸疼。
梁颂北不知从哪找了几根蜡烛, 在客厅四角点燃, 屋内将将亮起,是偏暗的暖光。
“你在找手机吗?”
姚希在卧室里一通翻找,回头却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梁颂北的手中。
他拎着一根蜡烛,在床头倒了几滴蜡油:“你睡着的时候打进来了个电话,说是学生已经找到了,让你别担心。”
红蜡于虎口堪堪一握,牢牢立在了上面。
姚希拿过手机坐在
床边, 想到打给学校,才发现手机已经亏电关机。
忽地发梢被人捻起,吹了一口气,竟嗅到了一丝焦味。
梁颂北将发尾捻在指间,如同捻着一根烟:“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正好学校要停一个半星期的课。”
他摩挲了两下手指,指腹是滚烫的温度,烫到快要淬火。
看见姚希欲哭无泪的样子,他将发尾落回肩头,发丝蜷曲出了些弧度:“姚老师这么想上班,要不然我划到学校帮你销个假?”
姚希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伤心,只是一个半星期后,正好是话剧演出的日子。
现在还没有把演出服的事情搞定,等水泻路通后也就彻底来不及了。
“我可以帮你。”
“嗯?”
“只要有布料,我就可以帮你做衣服。”
火光攒动,将眉睫映成了红褐色,连隐蔽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姚希这才反应过来,窜到衣柜前,一将所有衣服一股脑地堆在床上。
梁颂北垂眸掠了一眼,挑起一件丝质睡衣,一眼便知价格不菲:“我让李临一送过来些就行了。”
—
积水泄了一半,尚不能正常出入。
姚希家里的屯粮本身就少,不到一个星期就吃了个干净,幸好楼下四姨姥家是大户,两家搭伙吃饭绰绰有余。
两个老人做饭水平一个比一个好,撑得姚希每天肚子圆溜溜的。
四姨姥的孙子洋洋也在家里,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未成年。
饭后活动只剩下了打麻将,姚希从没接触过,坐在旁边看了几场还是一头雾水,只好在屋里看洋洋的漫画书打发时间。
她随便挑了一本《进击的巨人》,时不时偷听一耳朵外面的战况。
梁颂北球技了得,牌技却一塌糊涂,一连输了好几场,被奶奶嫌弃得连人带牌一块赶走了,最后三人找了一副扑克打了起来。
“小北这大事还没有着落呢?”
“名儿毁了,谁家好姑娘愿意许他。”
“老罗家姑娘不是相中他了吗,你要不就松松口。”
“我呸!什么破玩意儿,提起来就晦气。”
奶奶气得鼻孔呼哧呼哧,啪地把牌甩到到桌上。
“你可别气,要是在我家过去了,小北不得来找我算账。”四姨姥见状赶忙让孙子倒了杯水:“你今个吃药了没?”
奶奶喝了口水顺过气儿,看到桌上被自己甩出去的两个猫,咂嘛了咂嘛嘴:“早就掉水里泡糟了。”
姚希坐在床边,漫画只翻了两三页,主角刚刚出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少年。
屋门忽然被推开,洋洋抱着麻将盒走了进来:“她们让我进来给你添点水。”
姚希大概猜到洋洋是被赶进来的,因而也十分配合地喝掉还满着的水,把杯子递了过去。
不像不着腔调的那些人,洋洋说话时磕磕巴巴,甚至还有点脸红,倒像是她刚接任时一个一个叫进办公室聊天的小男生。
洋洋腆着脸从年龄问到工作,从工作问到家庭。
“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姚希含糊回答了两句,只说是拿死工资的,别的一律不清楚。
话问到这里,再迟钝她也猜出了一二。
屋外静悄悄地,洋洋扭头看了眼门缝:“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姚希低头看书,捏着翻了一页,没有说话。
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概括这段关系,不想让老人家误会。
屋外传来了两声咳嗽声,洋洋接到信号后再次硬着头皮道:“就最后一个了,那你觉得我哥人怎么样?”
话音刚刚落下,屋门便被人拉开。
梁颂北出现的突然,两个老太太被抓了个正着,两手一背看向别处,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