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音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嫂不可能是花楼的花娘,三朝回门,大哥带大嫂回去过,韩家见过大嫂。”
宋知书:“薛止复说是大哥算计了韩家。”
宋知音:“不可能!大哥不是那种人。而且韩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容忍得了别人算计吗?”
说到这里,宋知音怀疑地看向纪平安:“薛止复在诓知书,你又是从哪里知道大嫂和金枝玉叶阁有瓜葛?”
纪平安:“我从哪里知道不重要。但我觉得薛止复既然敢说,话里应该有几分真。如果我们想知道真相,最好的方法是直接问大嫂。而且……”
纪平安抿了抿唇:“薛止复怎么知道大嫂和金枝玉叶阁有关?他从哪里拿到的大嫂以前在金枝玉叶阁的手信?还有,薛家为什么会服用五石散?又哪来的那么多钱?我医馆曾经有个女孩被人贩子拐走,差点卖入花楼。他们控制人的方法就是用的五石散。薛家是忽然从六品短时间内升到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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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花楼和赌坊和薛家是一条线。
薛家在原文中又是庆益侯的左膀右臂。
宋怀章起义的钱是从原主这里薅的,那庆益侯招兵买马的钱是薛家投诚,还是庆益侯也参与其中?又或者,薛家背后还有人,这人投靠了庆益侯?
纪平安感觉这次的案子惹大了。
纪平安一暗示,宋知音瞬间明了,“如果真如你所猜测的这样,薛家是花楼背后的庄家,那么他们给知书下五石散,是想让知书变成自己人,绑在一条绳上……不对……也可能是为了将宋家彻底拉下水……用知书和大哥的事,让宋家和他们一起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纪平安:“如果是为了用五石散控制人,拉宋家下水,薛家自己为什么要吃五石散?”
宋知音:“薛家背后还有人。”
宋知书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还有人?”
宋知音摇头,“知书,你必须离开薛家。”
宋知书:“那大哥的官职怎么办?”
宋知音沉默了。
虽然薛家的目的未明,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嫂和金枝玉叶阁少不得牵扯。
宋知音:“我会回去问清楚大嫂发生了什么。在这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
宋知书:“我知道了。”
从书局出来,宋知音和纪平安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内气氛僵硬,宋知音开口道:“小表妹,你说薛止复说欠了薛正义是怎么回事?”
纪平安:“应该是指他那两条断腿吧。”
宋知音嗯了一声,“薛正义昨夜是不是发现知书是装的才会敲晕知书?”
纪平安垂眸思索,摇头:“我也看不透。薛家问题太多了。”
宋知音眸光暗淡:“千挑万选出来的夫家,结果却是个火坑。母亲,大哥,二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知书和宋明礼在一起。宋明礼那人虽然固执,迂腐,家境贫寒,但至少亲族关系简单,也好把控。”
说着,宋知音眼眶微红:“小表妹,你说得对。一家人努力往上争权夺势,为的应该是让家里人幸福,而不是只为了权势而争夺。我们对不起知书。”
宋知书说着,哭出了声,纪平安将手帕递给她,她接过,别过头,擦眼泪。
纪平安掀开车帘看向外边。
不论宋家发生了什么,薛家如何诡谲,汴京城还是一样的繁华热闹。
纪平安忽然感觉很悲凉。
宋知书背靠宋家,有宋家这样一个强大的娘家,进入高门后宅也差点被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些没有对自己上心且强大娘家作为支撑的女子,独自一人进入全是陌生人的夫家,被利益完全一致的夫家集体包围,一辈子只能靠夫家的良心活着。
嫁妆,财产,人身……
真的有人能在囚笼一样的后宅中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吗?
回到医馆,纪平安拿出抽屉里的皮影小人。
小人随着她手中的木杆移动,行走。在她手里,指哪儿打哪。
纪平安玩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盯着小人喃喃道:“三个月,好漫长啊。”
……
晚上,宋知音来找纪平安,“小表妹,我一个人有些害怕,你能陪我一道吗?”
纪平安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韩绮的屋子,宋怀章和宋怀豫与宋尚书在商议朝政,暖烘烘的屋里,只有韩绮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宋岳。
韩绮将宋岳抱在怀里,已经一岁的宋岳一边笑着一边啊啊地叫着,时不时地蹦出一句娘,每当这时,韩绮就会特别高兴,将宋岳举高高,“对,是娘。我们岳儿会叫娘了。那爹爹呢?叫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