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谜语人中的典范。
单院长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摆出一副好好先生的姿态。
“我觉得你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很有打算了。”
“刚才砸玻璃救人的确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动静果然要比管城子那边用脚步吸引效果来得大。”
方絮反应过来：“你是说小管醒了？！”
“在必要的时候，她当然会醒过来。”单院长笑着表扬：“当机立断是你们四人的优点，如果你们不是急着要回去的话，多在这里历练历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个人对这种'游戏'兴趣不大。”
或者应该说是对这种需要搭上自己性命的游戏兴趣不大，让她坐在电脑桌面前她还是乐意的。
话题说到这里，方絮看了他一眼，问道：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类似跑团的游戏已经到了尾声？”
“没错。”青年院长如实相告：“这场游戏本身就是想要考验你们是否察觉到'这是一场游戏罢了'，如果发现了这一点后面许多流程甚至都不用太走，当然不抛弃同伴，真诚善良，勇敢果决，这都是你们的加分项。”
“分数越高，回去的时候当然越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他面露笑容地说出一句似乎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过方絮一听就懂。
大抵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评分已经足够了，所以对于来到这游戏之前的记忆又重新在脑海中苏醒。
车祸、翻进峡谷中的大巴车、紧急救援的医护人员们……
还有在生命垂危之际，有人问他们，还想不想努力一次活下去的疑问句。
单院长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猜你已经猜到了。”
“这场游戏，不过是给你们生命的第二次机会而已。”
“你们是少数幸运抓住机会的人。”
“看破了虚伪的假象，以应有的美好品德自己抓住了回家的机会。”
“所以恭喜你们。”
他对着她鼓了两下掌，接着把继续向上的路让给她。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头，你在现实里应该就会苏醒过来。”
方絮看着他。
“那么其他人呢？”
“你们还真是相似。”单院长微微侧首，像是在仔细聆听周围其他的声音。
不过方絮视力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他是不是用其他什么办法听到了陈玄他们的声音。
几秒后，他语气温和地对她说道：
“其实通关已经不在话下，要是想留下，不如和我一起往下走？留在这里的确不用考虑今后的生老病死，也几乎不会有现实里的烦恼。”
这提议听着还挺有诱惑力的，不过恕她难从。
方絮摆摆手，轻快地往上跃过几步，等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又把手腕上那枚骰子抛给他。
“对了，这个也还给你。”
“还真是有始有终。”那位姓单的青年稳稳接住，随后说道：“那么最后恭喜你一句。”
“恭喜【模组游戏最后】通关。”
第82章
“医生医生医生——！这个病人醒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
方絮勉强睁开自己的双眼，又被陌生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照得眯了回去。
有人急匆匆地朝她走来，然后轻轻以外力让她睁眼，用手电筒对着她的瞳孔照射。
方絮下意识偏过头去，一时分不清此时到底是在疗养院，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该不会是被抓住，送走当试验品了？ ！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唰地一下把双眼睁得老圆，倒是把围在她周围的白大褂们吓得够呛，不少人甚至是齐齐往后倒退几步。
不过前后几分钟的时间，她似乎又听见了一些吵闹的提醒声。
“这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也醒了！”
“302病房还有两个醒了！”
方絮下意识去摩挲原本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骰子，她的指尖重得像是绑着数吨石块，需要用相当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抬起自己的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花费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后，她才在满头是汗的情况下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
——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这个认知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没有反而才是最好的，仿佛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模组游戏真的就像幻梦一场，现在他们梦醒了，梦中的一切理所当然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
一月后。
方絮重新坐在大学课堂上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自打她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后，她爸妈几乎是第一时间从老家赶到省城的大医院来抱着她哭，然后就是漫长又痛苦的肌肉恢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