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站在门口幽幽道:“干嘛呢,叫你都不开门。”
“没什么,怎么了?”
“喏,我所有的钱,以后都给你。”平南把那个玻璃罐子塞到她怀里,故作镇定的走进去,“别想太多,我就是随便给你的,也不用太感激我。”
珍珠:“……”
平南走到她的书桌面前,语气很夸张的说:“王珍珠,你现在竟然画的这么好。”
他拿起那些画纸一页页的翻过,多是一些风景画,但是色彩应用的很大胆,撞色不仅不突兀,反而格外的出彩。
平南一路翻到最后一张,那是一张黑色的人像,却没有人脸。
他指尖顿住,不满的将那幅画单独放在桌上,“这是谁?”
珍珠也不知道那是谁,如果刨根问底,那只是她梦里的一个幻影,根本不知道现实中有没有这个人,“随便画的。”
平南不太相信,但仔细看完那幅画又觉得这看上去也不是曲北,只能作罢。
他把画放下,目光缓缓扫过珍珠的脸庞,“你不要想着骗我,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
珍珠觉得好笑的放下那半罐子的硬币,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说说,你怎么就最了解我了。”
平南视线悠悠的转动,坐在椅子上腿不自觉的晃了一下,他可是看过王平日记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小时候那些糗事,突然他视线顿住,错愕道:“你的胎记呢?”
那是平南在蓝月岛待的第四十一天,那些日子里他在蓝月岛想过很多事情,却唯独没想过,如果珍珠不是珍珠。
第三十六章 绝无仅有的礼物
蓝月岛祭海节如期展开, 位于岛最南边的那座小庙悬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春山他们穿着红色对襟衣举着长龙上下腾飞, 爆竹四起,鼓点激扬, 带着火药气味的烟雾消散在空气里,蓝月岛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谢嘉追着小渔在人群里穿梭,大伙都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出声。
最远处的王家只能听到一点削弱的鞭炮声,王淑华拿着扫把静静扫着院子, 听到声响不由扶着扫把朝那边望去, 随后又看向楼上紧闭的房门。
珍珠从工具间走出来, 听到王淑华问:“那臭小子又在抽什么疯?”
前几天还好好的说要去看祭海节活动,结果从昨天起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
“不知道,可能没睡好。”
王淑华冷哼一声, 尖尖的竹枝扫把在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夏季接近尾声,最近晚上总刮大风,早上起来院子里总是有许多细小的枝叶。
珍珠也没有去参加海祭节, 她只远远的坐在高处看过,那些热闹不会再属于她,从平南告诉她关于那个胎记开始。
她就不再是珍珠。
蓝月岛也不是她的家。
那她是谁?
她看向手上那些紊乱的、清浅的掌纹, 却看不到任何有关自己的过去。
‘嗒’——
一只稍大的手掌握成拳稍稍用力放在了她的手心上,凌乱的掌纹看不见了, 好似她可以掌握的东西此刻已全然握在手上,她抬头看到了平南那张别扭的臭脸。
平南嘴角微动,松开手, 一条细小的链子落入她的掌心,吊着一个深褐色的小方盒。
他移开眼,望着远方说:“你怎么不过去看?”
“你不是都知道。”
知道她不是珍珠,知道她不是照片里的小女孩,平南所知道的一切都不是关于她的。
珍珠托着手掌问:“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平南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偏过头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话语里是一如既往的固执:“我不知道。”
珍珠不想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直接撕开了他想粉饰的一切:“你知道的。”他自以为了解她的过去,其实全都是假的。
现在站在平南面前的她,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平南强硬地说。
他垂下眸,话语里有微微的哽咽:“我只知道,救我的是你,带我去海边抓星星的是你,我喜欢的也只是你。”
珍珠:“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我告诉你。”平南把她的掌心合上,拉过贴在自己的心口,“这是真的,平南是真的,我愿意属于你是真的,我喜欢你是真的,它为了你跳动紧张也是真的。”
是两个共同遗忘过往的人创造了许许多多的现在,构成了他们新的过往,这就是真的。
“那你呢,你愿意吗?愿意喜欢我。”平南说的很小声,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珍珠在榕树下只问了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