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很想问问颜祈,怎么会有人的爱这么糟糕!
但她不会去问的,伤害的人要比她痛苦,才算报复。
“我不爱你,也不爱颜淙。”
跨年的烟火定点冲上天际,窗外一声嘭响,瞬息之间,绚丽的火花染红窗边白净的纱绸。
烟花爆破的声音此起彼落,颜祈恍惚一瞬,几秒之后才缓过神来颤声问:“你说什么?”
“我不爱你,也不爱颜淙,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夏桉抬起眼,抱着最大的恶意不愿意放过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她徐徐开口,声音依旧轻言细语却和年少时的颜祈一样满怀恶劣:“高中的时候,是我主动跟他说想要离开,大学也是,我知道你会过来。”
“我们没有约会过,他提出结婚,我就答应了。”
“因为我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再离开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满意吗?”
颜祈浑身涌动的的血液滞住,只有窗外的烟火还在一簇又一簇的盛开。
她说,她不爱颜淙也不爱颜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离开他。
他以为夏桉至少对颜淙有好感权衡之下才会去那里寻求保护,但是没有,夏桉根本不在乎未来怎么样,在不知道信托和股份的时候,她选择把自己的人生倾注上桌,只为了报复了颜祈。
原来有这么恨啊,怎么能把自己的人生赌进去呢?
他在她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卑劣可怖?
颜祈冷颤着不敢再碰她,心口像被钝刀来回搅弄,闷痛击碎脊骨。
这场由颜祈单方面发起的驯养,十年后在夏桉的孤注一掷下彻底落败。
没有比他更糟糕的‘监护人’。
颜祈终于开始后悔,他承认自己把夏桉已经养坏了。
.....
跨年的烟花直到凌晨两三点也没有结束,夏桉望着天花板发愣,并没有从报复中得到更多的快感。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够完美的局,她那时拥有的太少,除了自己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与之增长的是颜祈羽翼,他成年了,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他继续这样。
夏桉不过是想依附颜淙的力量彻底摆脱颜祈,想要的是身份上的逆向压制。
所以的一切来的都恰到好处,除了那场不该有的失忆。
不肯承认的事实开始摆在眼前,她知道了如何让颜祈更痛。
身心俱疲,窗外的烟火声逐渐停息,夏桉转过身,眼皮阖上。
倏地,门口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夏桉瞬间睁开眼坐直起身,警惕的望着门口。
指纹锁解开,昏暗的视线里,颜祈高瘦的身形出现在门外,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似在试探。
夏桉不知道颜祈这种性格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她这里屡屡受挫却依然执着,他们才吵完架撕破脸皮,这才多久,有五个小时吗,怎么又能没脸没皮的闯进来。
她无奈叹息,躺下转过身不愿意看他,那扇门反正从来没有她管辖的权利。
长久的缄默里,光线忽明忽暗,最后彻底暗了下去,门被关紧,她用力掐紧指尖,床尾处突然传来一阵塌陷。
夏桉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酒味,说不上难闻,但闻着比上次的骗她来的时候要重很多。
她不想管,可颜祈横躺在床上,但凡她腿伸直一点就能碰到。
夏桉用力扯了扯被子,没扯动,讪然提醒道:“你压到我了。”
颜祈无动于衷,直挺挺的躺在靠近床尾的三分之一处。
“我说你压到我了。”夏桉语气不悦地又重复了一遍。
“......”
她气恼地直接隔着被子踹了一脚,“你听见没有,我说你压到我了。”
颜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又在这里装,小时候那样一个恶戾的人怎么长大后总热衷于这样的方式去让她妥协,他尝试过那么多次,难道会觉得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夏桉又狠狠蹬了一脚,蜷缩躺在床的一侧,现在本来就是凌晨三点多,她已经晚睡很久了。
寒恻恻的夜风掠过,树叶婆娑作响,往年这个时候江州市才开始下雪,她总会装作生病的样子应付颜祈,能偷得一个月左右的空闲。
房间的酒味太冲了,夏桉从黑暗中坐起来,窝火地拿过旁边的枕头砸过去:“你闹够了没有。”
颜祈一动不动,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夏桉爬到床尾,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然后把垂在床尾的被子囫囵盖住颜祈,只剩下落在床沿的长腿还露在外面。
好似这样就可以盖住那股味,也让他自己闻闻有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