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之下,不是抱人离开,竟然是帮她抵挡,实在愚蠢。
没伤到也不好一直躺在烂木头里。她一边后退,一边说:“快点起……”
猝不及防坐到轮廓蛮横的痕迹,她陡然一僵。
只听雍鸣痛苦压抑粗喘一声,双手猛然擒住她腰身,将她握起,抬离。
颀长身躯猝然立起。她双脚腾空,离地几寸。失重感让她不安踢了几下,不料踢到他小腿。
挺拔身影一晃差点栽倒,幸好及时扶住桌角稳住,单臂将人揽进怀里抱紧,失手捏碎半边桌角。
厚重实木书案在他手下碎裂,上面笔墨纸砚落成一堆。
圆善准备给方时祺更换点心果子,刚走到院门,突然听到碎响,急忙丢开随行小丫头,从院门前急略飞向暖房。
无形气力分开暖帘,身影如风她刹那冲进房内,看到花架后面望着一地狼藉瞠目结舌两人。
因她突然闯进,三人面面相觑。
三刻钟后。
仆人行动迅速,利落收拾走破木。
换了一张新书案,匆忙之下找不到摇椅,搬来一张美人塌。
因何毁坏,不在仆人操心范围,收拾完后迅速离开。
小丫头忆起方才圆善迅如飞鸟飘逸身姿,心下对这位新上任二管家敬畏又多几分。
原来,传言圆善武功高强果然是真的。
方时祺抱腿坐在美人榻上,雍鸣正用热巾子给她擦脸。
圆善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何事,若是两人真动手了,女郎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才对。
而且观两人反应也不像打过架。
那为何雍鸣神君后背衣袍凌乱破碎,还沾着些许木屑?
圆善猝然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难道竟是女郎单方面向雍鸣神君施暴么?
方时祺只觉得尴尬,脸搁在双膝间,抱腿蜷缩一团。
她方才哭得太久太用力,现在只觉得头疼欲裂,更是相信眼泪乃是鲜血所化言论。
双眼懒散闭着,任由雍鸣帮他擦拭一脸污渍。
他握住她下巴她就稍微抬头,他放手她就搁回膝盖,非常配合。
觉察到圆善视线灼灼,她睁开肿胀眼皮,见这丫头不知联想到什么,正一脸钦佩热切望向她。
哎……
头更疼了。
她在心底幽幽叹口气,闭目侧过头去,不想擦了。
雍鸣将热巾子扔回铜盆,起身站到她身后,熟练揉着她额间穴道。
广袖垂在身侧,一袖冷香萦绕,心间渐安,她不由放松下来。
随着他按摩,紧绷神经徐徐放松,她昏昏沉沉睡去。
以后数日,方时祺都殃殃地,提不起精神,小脸惨白更甚以往。
雍鸣时刻关注她身体变化。
这幅身躯慢慢溃败至今,已经是强弩之末,经他竭力维持,才不至无法行动。
只是她神魂悲戚,会导致整个人迅速衰败。
雍鸣给她喂完药,擦干净嘴角药汁。
温声询问她意见,“我……抚琴给你听,怎么样?”
五音入耳,能伤人,自然也能疗愈。像是情,是生之念,也是蚀骨毒。
方时祺奄奄一笑,摇了摇头,拒绝:“好吵,我不想听。”
“读书给你听呢?”他又说。
“无法学以致用,心痒难安。”
她是指“辉光师弟”赠送书籍。病弱身躯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于她而言,它们与话本无意。
听个乐呵,解解闷子。
“画画如何?”
心知他是想分散一些她注意力,让她开怀。方时祺溺在雍鸣满目关怀里,妥协点头。
她说:“跟我讲讲你游历三千界遇到的奇闻轶事可好?”
他孑然一身,孤寂行过万年,她想多知道一些。
若他不愿讲,也行。
谁愿意扒开自己伤疤呢?
毕竟,万年前,是他与妖神共同记忆,她一直故意躲避不愿去挖掘。
孤孤单单的万载光阴,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她想知道。
示意他坐在床畔,她依靠在他左胸。
雍鸣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沉默了很久。
犹记得寒离破开封印逃出后,跟在他身边走过一年又一年之后,爆发了父子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争吵。
“你是魔神骨血,对待六界女修,应该学习你生父我,薄情寡恩。”离恨恨道。
雍鸣厌恶他薄情,鄙夷他傲慢。不急不缓戳他软肋:“学你妻离子散,不得圆满?”
“你……真是执迷不悟!妖神她跟你有甚瓜葛,她是神界选定新娘,终究要嫁去神界。”
“她拿不死妖心救了我。”
“那只能证明你魅力无边,令倾慕者痴狂,你应该继续利用皮囊优势,得到更多好处。”
离,一直向雍鸣灌输女修只是泄欲工具这个理念,力图劝说雍鸣放弃找寻妖神残魂,纵情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