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鸣慌忙拿出一方手帕帮她擦拭,泪却越擦越多,如洪决堤,止也止不住。
纤薄的双肩因为哽咽正不受控剧烈颤抖,嫣红的唇瓣委屈轻颤,梨花带雨,惹人心怜。
凤目晦暗如夜,片刻后,不再忍耐。雍鸣捧住她巴掌大脸颊,俯身轻啄着两片湿热柔软。
一边亲吻一边懊恼一边愧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方时祺疯狂摇头。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道:“不……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伸展双臂紧紧将他抱住,如藤似蔓缠住他脖颈,直到二人身躯紧贴再无缝隙,她才找到一丝安全感。
滚烫热泪潸然落下,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的心。
她抽噎着,说:“谢谢你,雍鸣,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第129章
“它叫什么名字?”
她又问。
雍鸣自责,恨不能时光立刻倒流,他会喊不犹豫换一首曲子,而不是随心演奏。
本为哄她开心,谁知适得其反。
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安抚拍着她纤薄后背,等她情绪慢慢稳定。
“祈愿。”他低声说着。
祈愿。
祈愿!
她喃喃默念数遍,咀嚼明了其内含义,陡然放声大哭。
记忆里,方时祺很少失控痛哭,寥寥几次,屈指可数。
雍鸣曾言“一滴眼泪十滴血”,血气衰败的躯壳没有给她肆意资本。若是放纵,只怕能生生哭死。
深吸几口气,试图控制住崩坏情绪。
但是,没有用。
他的每一声低语,每一句安慰,都裹挟着他万年思念隐忍,是世间最毒草药,穿肠入腹,剧痛折磨着她每一缕神魂,让她生不如死。
这副宽广胸膛,厚重无边,能阻挡天地间所有疾风骤雨,给予她满满安全感,令她生出无限眷恋。
却也是,最温柔最冰冷的催命符。
让妖神时祺甘愿燃魂献祭,让病秧子方时祺放弃求生执念。
她被病痛折磨数十年,以为那些磋磨就是生命最大苦难。今日猛然了悟,万载寂寥,恒久思念,才是最痛折磨。
执着追逐一个虚幻梦影万年之久,却要看她出生,看她痛苦,看她死去。
他,真是天地间最可怜神明。
痛苦化作无形剑戟,如血窜过方时祺全身,肌肤寸寸生疼。
她应该向他忏悔的,因为,她将成为打破他美梦的刽子手。
“对不起,雍鸣。”
对不起,雍鸣。
她已经决定要再一次伤他的心,她将再次死去。
这次,她会让他彻底遗忘。
“傻瓜,明明是……我惹你伤心,你为何道歉?”
哭了良久,她终于能平静下来,羞赧捂住双脸。
答非所问,思绪错乱,泣道:“我……哭起来太丑了,像个疯子一样。”
雍鸣拉下她的手。
只见她双眼红肿,正咬唇忍耐着,希望阻止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大手捧住她脸颊,拇指揉过她颤抖的唇,劝道:“别咬伤自己。”
指尖探进充血唇瓣,抵在牙齿。
“你可以咬我。”他说。
方时祺怎么舍得,不住摇头。慌乱松开牙齿,舌头下意识推拒一下。
湿软的舌尖舔到了他指尖。
雍鸣呼吸一沉,凤目幽深盯向已经渗血的唇瓣,克制不住低头含住。
一点点舔去上面星点血滴,将腥甜血气吞掉。只觉腹内有股邪火骤然燃起,焚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矜贵的天神,不管平日如何端正雅致,失控时,面对心爱之人他也如寻常男修一样,充满掠夺。
侵占性十足。
他的吻霸道又炙热,顷刻间吞噬她所有理智,让她顿时忘却忧伤,几乎窒息。
浓烈雄性气息将她紧紧环绕。
方时祺头脑发昏,无力思考。
身躯蓦然失去所有力气,绵软无力,缓缓朝后倒去。他缠着贴着她双唇紧追过来,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
摇椅本是为方时祺量身制作,精致小巧。雍鸣高大身躯一起跌进来,引来它不满抗议。“嘎吱”“嘎吱”摇晃片刻,撑不住重量“噼啪”裂开。
方时祺迷糊糊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他抱着翻转趴到他身上。
雍鸣躺在破裂木头里,狼狈低喘着,气息沉沉,急促而凌乱。
她双眼迷蒙,骤然可以大口呼吸,像就要窒息的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张开嘴喘息片刻。
久久才从炽热情潮内回神。
撑住他胸膛坐起身,垂眸瞧见他大手正捂住潮红俊脸,躺在碎木间不愿起来,满是颓废魅惑。
“有没有伤到?”她惊慌问道。
“没有。”
雍鸣嗓音干哑,还带着未散尽欲念。
神明之躯哪里会被人间界木头伤到。而且他还穿着流岚,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