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生魔(221)

午夜梦回,一想到一无是处雍鸣抱得美人归,每每恨得牙根痒。睁眼看见满头银发祖母彻夜守在床头,心生内疚,忍耐着喝下苦涩汤药吊住一口气。

一众纨绔知他荒唐抢亲未成,反累家族生意被恶意打压,嘲笑讽刺不断,却也带着他妄图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李御杰懒得点破,看他们打着自己名字挂账,冷笑不语。

“行了,又不是老子死了,一直丧着脸干嘛。”

一位郎君摇摇晃晃走近攀住他肩膀,大着舌头挥袖潇洒一指繁华夜市,说:“你看看,满街俱是清秀佳人。想着一个成亲小娘子作甚,晦气。”

李御杰被扑面满身酒气混合劣等胭脂香粉气熏得作呕,一把推开醉鬼。他没喝多少,一是肠胃虚弱,没有食欲。一是仆从看得紧,怕他喝死。

站在石桥远眺,沿河两岸人潮涌动,灯下看人,二八女郎,个个身姿窈窕,风流袅娜。细辨五官,秀美灵动者多,若论倾城动人心魄,哪及她半分。

引不起他半点心动。

阴郁死寂眼眸顺着桥下河内灯船一路飘远,瞥见那道熟悉倩影时陡然一亮。他推开身边数人,正欲狂奔而去,脚步陡然一僵。

众人见他异样,顺他目光望去,见一对年轻夫妻临水而立。女郎清魅,郎君魁岸。他们穿着同款衣袍,在一众放船人中翩然秀雅,鹤立鸡群。

郎君面生,女郎他们熟悉。方时祺艳绝梅山,谁人不知。这下郎君身份昭然若揭,是方家赘婿——雍鸣。

尽管她如今梳着妇人发髻,可在李御杰眼中,她同那年桥上惊鸿一瞥一般无二,恍若未变。

美如月下姮娥,不似人间娇客。华美易碎,让人只想捧在手心呵护。

曾经李御杰竭尽全力,想拥仙子入怀。可他笨拙愚蠢,将每一步都搞砸了,不仅没能接近,反而让她越发讨厌他。

夫妻二人不知在说什么开心事,她仰着娇美小脸,满眼信任看着身边那人,两人亲密无间,容不下第三个人。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她放下所有戒备对他展颜一笑。为此不惜付出生命代价,试图改变。

可笑是,当他甘愿拙劣模仿那人时,那人却又变成另一幅姿态。她依旧爱慕着那人,吝啬不肯分一个眼神给他。

“哎。李大郎,你不是吧!”一个醉醺醺胖子凑过来,一身污秽气息,腥臭无比,满面猥琐:“你还未忘情呐!她已嫁作人妇,再美也是残花败柳。”

“你胡说什么?”李御杰骤然回神,厌恶瞪他,好似他再说一句她不是,就要生撕了他。

胖子被他如饿狼般凶狠眼光吓到,心虚狼狈后退。

梅山两大纨绔,姜乘南和李御杰,都是心黑手狠,打人不留情主儿。两人分作两派,私下多有摩擦。只是他们混不进姜乘南清高虚伪做作圈子,只能围着李御杰打转。

时下李家正被方家打压,风雨飘摇,朝不保夕。李大郎无银钱傍身,他们一样不学无术,谁比谁更高贵,下面人隐有不服。

胖子想到这里顿时挺直腰杆,硬气起来,道:“你瞪什么瞪,任她容貌倾国能如何,病秧子一个,就你把她当心肝。”

“是啊,蒲柳之姿,怎堪为一家主母,也就只能沦落到招赘喽。”

“还不知活到哪一日呢。你现下这幅半死不活样子倒是跟她般配得很。”

“可惜啊,人家夫婿富可敌国,压根看不上你家。”

“就你这跗骨之蛆,缠着人不放,让人惺惺作呕。”

“别说方时祺看不上你,但凡长眼女郎谁乐意看你,晦气!”

“李大郎,你可说说,你与方时祺究竟如何花前月下,以至你念念不忘,我们洗耳恭听,哈哈哈……”

李家骄他纵他,疏于管教,早将他养废。待他与父母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李家主觉儿子无可救药,李御杰悔恨年少混账,名声彻底败坏。

他破罐子破摔,倒不在意名声好坏,却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可他们名字一旦一起出现,人们就会不自觉看轻她。

明明,她如月皎皎,高不可攀。

却因他,徒生诸多非议,染上污秽。

“闭嘴!”李御杰怒极,瘦长身体止不住颤抖。一拳砸在石桥柱上,拳头登时冒出鲜血。

腹内翻涌,他痛苦弯腰,蜷缩着,眩晕呕吐。腥臭秽物呕干,呕到最后酸涩胃液混合鲜血,骇人眼眸。

众纨绔倒抽一口凉气,齐齐后退三步,怕他气死赖上他们。

仆从急忙上去撑住他摇摇欲坠身体,一边慌张抚他胸口顺气,一边焦急劝说:“大郎君,您别恼,您身体要紧,别同他们一般计较。”

李御杰呕到胃部痉挛,灼痛让他清醒几分,他挥开仆从,撸起衣袖,如鹰扑食恶狠狠朝狐朋狗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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