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凝视着无名,沉默良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暗邪心中明白,无名此刻虽然满腔怒火,但并无真正取他性命之意。
否则,就凭无名这超凡入圣的剑术和果敢狠辣的身手,自己今日恐怕就要命丧黄泉,魂归地府了。
无名与暗邪就这样近在咫尺地对峙着,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凝固。
数秒之后,无名似乎终于恢复了几分冷静。
他那修长且仍在滴血的手缓缓松开剑柄,抬起头,望着暗邪一黑一红的眼睛,犹豫数秒,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暗邪,肩膀借我靠几秒,可以吗?”
说完,仿若觉得这般请求尚不够诚恳,又急忙补充道:“就几秒。”
顿了顿,再次强调:“真的。”
无名的这个请求显得格外谨小慎微,甚至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卑微。
暗邪虽不清楚无名曾经历经何事,但从他的心中,暗邪看到了无尽的沧桑和难以言说的悲伤,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故事仿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铭刻着岁月的苦难。
暗邪的心在这一刻仿若被春风拂过的坚冰,悄然融化。
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自然可以。”
无名缓缓地靠在暗邪的肩头,呼吸轻柔而小心翼翼,仿若生怕惊扰了暗邪的宁静。
暗邪伫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低头静静地望着无名的发顶。
他这才惊觉,无名的身形颇为瘦弱,身高大致一米七五左右,那纤细的腰肢仿若一只手便能轻易盈握。
无名虽看似强大得令人胆寒,平日里亦总是竭力展现出坚强无畏的一面,但此刻,暗邪却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心灵深处仿若隐匿着一些难以释怀的伤痛,仿若阴霾蔽日,久久难以驱散。
不知为何,暗邪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渴望保护无名,想要为他遮风挡雨,想要将他内心的伤痛抚平,仿若骑士守护着受伤的公主。
尽管无名看起来如此强大,可在暗邪眼中,每个人皆有脆弱的一面,都需要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一个温暖的怀抱。
仅仅十秒钟后,无名便从暗邪的肩膀上离开。
曾经的伤痛让他养成了凡事依靠自己的习惯,即便此刻他真的疲惫不堪,也依然无法彻底放下心中的戒备。
“我没事,就是一不小心被划到了脸,还有,血是别人的。”无名转过身,走到暗邪对面的墙面前,靠着墙缓缓坐下,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的手随意地放在剑鞘上,支撑着身体,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弯曲着,坐姿显得极为随意。
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暗邪,顿了拍,又补充道:“抱歉。”
暗邪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惊讶地问道:“啊?哈?”
无名在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仿若夜空中闪烁即逝的流星,似乎是在笑,接着又轻声说道:“多谢。”说完,屋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暗邪站在原地,满心疑惑,不明就里,仿若置身于迷雾之中,茫然无措。
良久,暗邪抬手摸了摸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会想到要保护他呢?他看起来如此强大,怎么会需要别人保护呢?”之后,屋内再度安静下来,许久都没有一丝声响。
一刻钟后,暗邪似乎是憋不住了,又开口说道:“阿名,你为什么不坐床上?那样不是更舒服吗?”
屋内依旧安静得仿若死寂,无名一直闭着眼睛,神态安详,仿若已陷入沉睡,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暗邪的话。
就在暗邪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时,对面突然传来无名懒洋洋的声音:“浑身脏的,上去了还得洗床单,麻烦。”
无名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显然是累到了极致,仿若被抽去了筋骨的困兽,疲惫地蜷缩在角落里。
暗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名却又接着说道:“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你那称呼改了,我们没有那么亲密,而且没事别再骚扰我,否则……”
话未说完,原本插在墙上的长剑竟无人操控,自行拔了出来,剑尖直直地对准暗邪的脖子,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胁之意。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长剑自行掉落在地。那剑看起来虽然轻薄,但分量着实不轻,掉落时竟将木质的地板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4. 水声轻动,拨弄心弦 一个时辰的时……
一个时辰的时光悄然流逝……
“阿名,阿名,一个时辰到了。”暗邪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坐在无名的对面,宛如一尊守护的雕像。
此刻,他轻轻弯腰捡起那柄被主人遗落在地许久的长剑,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无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