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状态紧绷到连黎苏年的日常问候信息都顾不上回了。
周四晚,她一个人在房间对着平板绞尽脑汁画图,正头大的时候,忽然接到彭国富的电话,自从高中毕业后她爸不再给生活费,她们父女俩几乎就没有联系了。
爸妈离婚早,彭国富对她也没多少感情,看到手机上备注的那一刻,舒萦第一反应是很诧异,想不到这通电话意欲何为,愣了十几秒,她才滑动接通。
刚说了一声喂,电话那头立时传过来彭国富很刻意的笑声:“萦萦,干嘛呢,这会儿不忙吧。”
舒萦不明显的皱下眉,潜意识告诉她这通电话大概没好事,手头上更具体的工作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于是回:“不忙,爸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笑,片刻后,才说:“也没什么,挺久没联系了,你最近要不忙的话咱们见一面,爸爸请你和小黎吃顿饭,你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阿姨听人提起我都不知道。”
舒萦听着,无意识扯下唇,心里万分无语,她一路读书工作,她爸从来没关心过,眼下听说她结婚了,却忽然要请她吃饭,有够可笑的。
有事找她上来又不直接点讲,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舒萦也不想再继续了,“爸,我最近不在榆市,在东舟这边,几个月内都不方便,等我回去我联系您吧。”
电话那头的人听言先是啊一声,接着沉默十几秒,再之后,声音就换人了。
纵使很多年没联系,舒萦依旧对这声音记忆很深刻,她迄今为止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对刻薄这词的理解,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这声音的主人,破坏舒女士婚姻的第三者,“萦萦,是我,罗阿姨。”
舒萦淡应一声,等待这女人的真实目的。
她说:“萦萦,是这样,阿姨听人讲你结婚了,对方是榆大的老师对吧,听说还是副教授呢,你眼光真好。”
舒萦听着,根本不应声。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在意的笑一笑,继续说:
“你弟弟今年读大学,就在榆大应用工程学院,但他那个专业没选好,现在大一快结束了,你看能不能让小黎帮你弟弟转个专业?”
舒萦无波无澜听着,在罗阿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她平声静气回:“我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弟弟。”
几分钟前还对她和颜悦色的彭国富听到这话立马不淡定了,拿过电话厉声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涛涛就是你弟弟。”
“没事萦萦,”罗阿姨夺过去丈夫手中的电话,笑着说:“别听你爸爸的,你们不常联系,现在没感情很正常,但血缘关系最是斩不断,以后常来往就是。”
要不是出于自小的教养,舒萦一秒也不想再听见俩人的声音。
爸妈当年离婚闹得很难看,刚分开的那段时间,舒女士不想和前夫再有联系,她和妹妹的生活费,都是她一个人坐公交跨越大半个城市去找他要,每次要遭受多少冷眼,有多少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有事找她,罗阿姨倒还演上好人了。
榆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那个涛涛读的榆大应用工程学院是榆大的二级学院,一所挂名的民办本科,她都不知道罗阿姨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她帮忙的。
压下杂七杂八的念头,她快速说:“阿姨,这事我帮不了,他是在榆大工作,两个学校分开管理的,每个学校都有自己转专业的流程,你们自己了解一下打申请就好。”
话音落下,她正打算说要没其他事她就挂了,电话那头彭国富紧跟着说:“转专业要看成绩,涛涛在读书上没你有天分,小黎这忙也不会让你们白帮,爸爸难得跟你开一次口,找你办件顺手的事就这么难吗。”
这话后舒萦是结结实实冷笑出声。
读书上没她有天分。
她都不知道她爸是怎么讲出这种话的,她在学习上吃的苦她爸毫不知情,也不关心,或者,即使知道,在他宝贝儿子面前也能不痛不痒的漠视她的付出。
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好学生靠的都不是天分,谁不是靠勤奋和努力考出来的成绩,她沉声问:“是我不让他好好学习好好考试的吗。”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有片刻哑然,赶在俩人说话前,舒萦继续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这样吧,爸爸再见。”
声落,她没再管那头的俩人,径直挂断电话。
接电话前脑子里隐隐有冒出一些灵感,因为这通让人恼火的电话,全断了,她撑着脑袋坐在那回想半天也毫无头绪,好一时,看到已经快十点了,她索性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