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爱才是原罪。
现在的她终于有了一双完全不一样的手,脱胎换骨一般。
可她内里还是那个自卑的姜明月。
月亮是不应该差出现在日头之下的。
*
方才沐浴之后,姜明月只是穿着一袭单薄的中衣,白色的中衣越发衬得她身形纤细、肤色白皙了,此时她便从衣柜中找了一袭素衣换上。
侯府如今正在办白事,今日送来的衣衫也全都是白色的,样式也都是平淡不出挑的,跟从前的衣衫样式上没有太大差别,但是料子却是全然不同的。
盈盈一捧秋水般穿在了身上,轻柔的像是一团没有形状的云。
姜明月穿好了衣衫,她重新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此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她原本有些湿漉漉的长发此时也已经干了。
她眉眼低垂拿过了梳妆台上的梳子,把头发梳通之后挽上了一根银簪,未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白皙又干净,如同一汪澄澈见底的清泉,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白日的时候她就没怎么用膳,是以没过多久,清秋与清玉就送来了午膳。
姜明月也觉得有些饿了,就用了一些膳食,当丫鬟的时候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干,一日日虽然有些劳累但是却很充实。
如今当了主子之后,日子倒是无聊了许多,也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什么事情。
雨丝仍是连绵不断,用过午膳之后,姜明月就将窗户推开了,窗户旁白放着一张长榻,姜明月有些百无聊赖地靠坐在了长榻之上,她有些百无聊赖地看向了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幕。
脑海中莫名又浮现了昨夜冬葵说出来的那句话,“姜明月,我可以帮你出府。”
不知道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也不知她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法子送她出府。
她有些出神地盯着漫天雨丝,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一只栖息在树梢的鸟雀身上。
点点滴滴,丝丝缕缕。
竹子潇潇,远处隐约传来些许模糊哭丧的声音,整座忠勇侯府似乎都被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世界之内,方寸之间。
清秋与清玉都在房中伺候,清秋素来心细如尘,此时也敏锐地觉察到了姑娘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
她斟酌了一番言辞,随后缓步走到了姑娘身边,小声开口问道:“姑娘是觉得有些乏味吗,姑娘如果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去帮姑娘找回来。”
闻言,姜明月的视线浮现了些茫然,她侧首视线从窗外缓缓移到了清秋的面容上,随后她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那样轻轻颤动。
谁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她轻轻移开了视线,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要什么,应该去干些什么事情。
她想要的自由与平等没有办法得到。
在现代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变得有钱,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她似乎不用努力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似乎也没有任何努力的必要了。
不对,她只要活着当然就有事情干了,现在宋怀川不就是她的主子吗,她是他的姬妾,她平日最应该干的事情就是讨他欢心了。
只要只能讨他欢心,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
可是她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如果真要事事都看宋怀川的脸色活着的话,她同一只小猫小狗又有什么分别。
她是人,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纵然她极其不愿意承认,可是先前宋怀川口中的阿猫阿狗这四个字,还是隐秘地刺痛了她一颗不值钱的自尊心。
此时她更显兴致缺缺,随后侧首再次看向了窗外。
些许冰冷的雨丝从木窗落了进来,如同飞花那般落在脸上,教人骤然清醒。
清秋察觉到了姑娘的情绪似乎是更加滴落,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此时也不再说什么话了,只是安静地站在姑娘身边等着。
世子的心思已经算是难猜了,没想到姑娘的心思更是难猜。
*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逝去了,晚上的时候姑娘说自己胃口不好便让她们两个人退下去了,清秋去找了宋侍卫,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宋严,而后让宋侍卫转告世子。
闻言,宋严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喜的,世子整日都是日万机,这段时间更是忙的分|身乏术,姜姑娘是世子的姬妾,非但不想着要如何讨世子的欢心,反而是变着法子地折腾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