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一口气,面上扯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低声道谢后就接过了油纸伞,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今日的雨实在是很大,不过是走了这么一段距离,她浑身就差不多都淋湿了,现在撑起来油纸伞也没什么用了,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姜明月撑着油纸伞朝着竹园走去,按说守丧三年应该是不能婚嫁的,纳妾应该也算婚嫁,但不知道奚朝的规矩是不是这样。
即便是真有这样的规矩,宋怀川这个疯子也不一定会遵循旧制。
眼下她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的思绪如同漫天飞雨一般漫无边际,一时不察,竟是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踉跄着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泛黄的油纸伞也如同枯叶蝶一般落在了地上。
姜明月下意识用双手撑在了地面上,这才没有摔倒脸,她吃痛瞬间回过神来,样子更是狼狈了许多,就连发髻都是松松散散,漫天雨丝落在了身上,她的视线模糊一片。
冰凉的雨珠似乎总是能让人骤然清醒。
雨天的时候,奴仆们都已经回房休息了,一时间倒是没人注意到这里。
姜明月坐在地上,许久之后她才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竹园走去,她没有去捡落在地上的油纸伞。
现在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撑着油纸伞也没有什么用了。
*
那厢清秋与清玉见姑娘离开了竹园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心中自然是焦急的,但是想到姑娘临走前的吩咐,两人也不敢擅自去找姑娘。
正好昨日同宋侍卫讲了姑娘房中缺东西的事情,府中的奴仆办事都很麻利,今日姑娘离开不久后就将家具和衣衫都送了过来,清秋与清玉便在西厢房中替姑娘收拾屋子。
两人刚收拾好没多久,就从敞开的木窗中看见了姑娘的身影,顿时两人的瞳孔都是微微收缩,姑娘怎么狼狈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姑娘浑身都被淋透了,鬓发是松松凌乱,白色的衣裙也沾染上了许多泥泞。
清秋与清玉快步走到了院子外,一人撑着油纸伞、一人搀扶着姑娘,匆匆扶着姑娘进了屋子。
而后清玉就前去厨房吩咐奴仆送来沐浴的热水,而清秋拿过了一条巾帕替姑娘擦着面容,似乎是看出了姜明月的心不在焉,她轻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方才回来的时候没看清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明月自然不可能说实话,清秋与清玉都是侯府中的人,而她是一个拼命想从侯府中逃脱的人,自然是无法信任她们两个人,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半真半假。
她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清秋一直都是极为有眼色的人,此时觉察到姑娘并不想开口说话之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替姑娘擦着头发。
侯府中的奴仆干活都很是麻利,很快就将热水送了过来,姜明月沐浴的时候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便让清秋与清玉都退下了。
她除去了身上的衣衫迈进了浴桶之中,在这个封|建朝代,许多事情都变得困难了许多,她久违的想起了现代的事情。
在现代最起码人人平等,没有人可以限制她的自由。
不过在古代她也能躲避一些事情,最起码在现代断不了的血缘关系,自从她穿越到古代之后,轻而易举就断掉了。
这样看来,穿越到古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氤氲的水汽四散开来,她缓缓将身子全都淹没在了温水之中,良久良久,直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重新浮出水面。
即便她已经觉得窒息了,可眼前还是一片清明,果然她还是回不去。
她回不去现代了。
此时心中五味杂车,姜明月有些分辨不清心中的想法,难过亦或是欢愉,所有的情绪都如同暗礁一般隐藏在平静的潮水之下,教人轻易察觉不到。
她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
屋内添置了许多东西,就连床幔都换了新的,原本的桌子也全都换了。
西厢房原本就是给客人住的,后来便是姜明月一个人住进来之后,也觉得这间屋子有些空荡荡的。
此时增添了梳妆台和新的衣柜,还有蝴蝶戏花的屏风,屋子顿时焕然一新,瞧着越发像是主子的房间了。
比她往日在姜府的衣食住行还要好上许多。
沐浴之后,姜明月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清秋和清玉站在身后伺候她沐浴,现在也不过是正午的时辰,虽说昨日她睡的比较晚,但因着下了秋雨、天气比较凉爽,她起身的时辰也并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