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任凭他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
姜明月的一颗心可谓是惊疑不定,只觉得疑窦丛生,宋怀川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莫名觉得有些口渴,她便下床走到了桌边想要倒一盏茶,只是她的右手甫一碰到了茶盏,屋子的房门就径自被推开了。
第76章 欺君之罪。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时,姜明月提起茶壶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心知肚明,这个时辰能如此堂而皇之推开她房门的人除了宋怀川还能有谁?
片刻之后,她动作如常地拎起茶壶倒了一盏茶,已经到了夜半,茶水自然早就凉了。
凉茶灌入肺腑,让她清醒了许多。
虽然喝完了茶水,可姜明月却没有放下茶盏,她右手拿着茶盏,缓缓侧身看向了身后,只见来人果然是宋怀川,大半夜不睡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径自松开了手,将茶盏朝着扔去。
宋怀川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房门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敞开着,些许悄然的月关透过门口静静地落在了地上,些许斑驳的光亮浮现在地面,像是铺着一层静静的霜花。
她收回了视线,寂静的一片黑暗中,即便是直接将茶盏朝着他扔去,他也是不躲闪。
或许在他眼里,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根本就伤害不到他分毫。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那个茶盏还未落到他身边就碎了,在夜间如同丝帛般落下一道戛然而止的声响。
宋怀川倒也没说什么,径自便转身离开了,木门也没有关,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走远,地面就只剩下了那一片清澈如泉水的月光。
半响过后,姜明月这才起身走到了门口边将木门重新关上了,末了许是觉得不放心,她还用门栓将木门给拴上了,随后又走回了桌边。
只是茫茫一片黑暗中,她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一直等走到桌边的时候,才发觉右脚有些疼痛,兴许是方才不小心踩到了瓷片。
她将瓷片拔了出来,动作轻飘飘地将瓷片又扔到了地上。
不知道宋怀川方才前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稍纵即逝,姜明月冷笑一声,疯子的心思哪是她能够猜到的。
抗旨不尊可是大罪,按照圣旨,宋怀川分明应该已经离开京城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出京城的,他总不能是为了劫她才迟迟不肯离开京城的吧。
自然是不可能。
一直以来,姜明月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她也不觉得宋怀川会爱她爱到这般醉生梦死的地步,他这样心狠手辣、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可能去为了旁人做什么事情。
无非是纵容自己的私欲去做些什么事情罢了。
他抗旨是事实,难不成是想要造反不成?
一瞬间,姜明月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就连茶水已经满溢了都没有察觉到,些许冰凉的茶水沿着杯壁溢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上,些许冰凉蔓延开来。
像是满地冰凉如霜的月光。
那一瞬间,姜明月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浮光掠影的东西闪过,可是不等她将这些事情想明白,很快那些思绪便如轻烟一般消散了。
她唯一的确定的事情就是,或许宋怀川是存了抗旨不尊的心思。
无路他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抗旨不尊、欺君之罪都是事实,这件事情若是捅到了陛下面前,宋怀川定然是会受到责罚的。
历来欺君之罪都是株连九族,便是陛下顾念着宋怀川皇亲国戚的身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宋怀川此后行事也断然不会如此嚣张了。
说不定还会被贬为庶人,日后再也不能找如此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了。
仅仅是想到了这一种可能,姜明月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浑身血液都仿佛在那一瞬间沸腾了。
对于宋怀川这种出身尊贵的人来说,夺去他的富贵和权势空怕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些许冷风从木窗缝隙中钻了进来,如同无孔不入的绣花针一样密密麻麻刺进了她的骨头之中,寒冷让她瞬间恢复了清醒,也渐渐从那些荒谬的念头中抽离了出来。
她苦笑一声,暗自嘲弄自己的异想天开,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能回到京城见到太子,单凭她一人又是在荒郊野外,恐怕不能轻易从宋怀川身边逃脱。
忧心忡忡,她便连脚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