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开口,宋怀川垂眸眼神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清淡道:“放心,这几日身子没有养好之前,不会动你的。”
可即便是如此,姜明月心中也是不情愿的,于他日日夜夜同床共枕,她恨他入骨,只怕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动手掐死他。
一连几日等到姜明月醒来的时候都不见宋怀川的踪影了,若不是昨夜两人是一同上床的,只怕她会疑心昨夜他究竟有没有回来。
宋怀川似乎是颇为信仰神佛,每日都会在书房中抄写许久的佛经,而后每月月末吩咐奴仆将这些经文送到白玉寺焚烧。
每夜临睡前,他也总是会看一些古籍。
在姜明月心中,宋怀川永远都是那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宋怀川,她不想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她不知道他的才学和抱负。
她对他的一切都只觉得厌烦。
转眼就到了十月五日,在侯府中的日子很是安逸,珠翠玉软、奴仆环绕,日子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样貌。
初秋时节,日头也是那样的好,日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如同棉花一般。
宋怀川也变成了温和的模样,有时候姜明月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隐隐看到了他从前传闻中温润如玉的样子。
似乎只要她放弃与他对抗,只要她放弃与这个封|建王朝的一切作斗争,她就能过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可是偏偏姜明月不愿意,她不能接受自己又回到过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
她也接受不了自己终究会被这个朝代一点点同化的事实。
十月五日的时候,姜明月的身子差不多都已经养好了,她上午的时候就起来了,起身的时候她伸手摸了一下外侧的床单,发现外侧居然还有些温热。
看来宋怀川也才没离开多久。
很快便又侍女们进来端着铜盆伺候她梳洗了,姜明月动作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侍女拧干递过来的帕子,她不再力求事事都亲力亲为了,她在逐渐被奴仆们伺候着的日子。
等到做到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姜明月眉眼低垂挑选着梳妆匣中的首饰,只是挑来挑去都没有找到满意的首饰,忍不住将金钗狠狠地扔回了匣子中,发了脾气道:“这些首饰都是什么破铜烂铁啊,是不是你们故意在敷衍我?”
闻言,两个侍女都忙不迭跪在了地上,一直以来姑娘的性情都很好,今日突然发火倒真是让人吓了一跳,侍女忙不迭开口解释道:“姜姑娘,这些都是府中管家送来的京城最时兴的首饰……”
话未说完,谁知姑娘又是勃然大怒,竟是直接将整个首饰匣子都摔到了地上,顿时首饰匣便摔碎了,其中的朱钗也尽数都落在地上,摔的有些变形了。
其中有些镶嵌在簪子上的珠宝也掉了下来。
这些首饰全都是京城最时兴的首饰,便是世家名门中的千金小姐得了其中的几件首饰,也会感恩戴德地珍藏起来,只在重要宴会上才会梳妆打扮,这还是家中最受宠的嫡女才能有这般待遇。
可偏偏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一切就这般摆在了姑娘面前,她却偏偏是毫不在意。
这其中的有些金步摇更是需要能工巧匠细细雕琢三个月,可偏偏姑娘却是弃若敝履地扔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侍女都是忍不住心疼。
往日都听说姑娘是个性情极好的人,平日里对奴仆更是从不发火,今日怎么会忽然发了这样的脾气,难不成真是她们伺候的时候出了差错?
就在侍女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的时候,姜明月又起身走到了衣柜旁,她打开了衣柜,将其中的浅色衣衫都尽数扔在了地上,继续发脾气道:“平日里我就不喜欢这些素色衣衫,都拿下去扔了,往后衣柜中不许再出现这些素色衣衫了。”
侍女们只能跪在地上由着姑娘发火,随后得到姑娘吩咐之后,这才敢从地上起身收拾起屋子来。
而后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管家,让管家做主去给姑娘添置些新的衣裙和首饰来。
非但如此,姑娘连带着也开始挑剔起每日的饭菜来了,谨遵文大夫的医嘱,姑娘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不能用些大鱼大肉油腻的菜,应该尽量清淡饮食。
只是今日姑娘无端开始挑剔这些饭菜了,嫌饭菜太过清淡,大动干戈要厨房重新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