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还不用看见宋怀川。
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过去也很好。
这一日绣楼中静悄悄的,眼看这个荷包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姜明月今日傍晚的时候就没有按时离开,在绣楼中坐着继续绣荷包。
傍晚的时候夕阳残金,日光穿过绣楼的窗户在地上投落一大片金色的余晖,即便是在白日,绣楼中中也点燃着许多蜡烛,灯火通明,一时间竟是让人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此时楼中的绣娘们都已经离开了,绣楼中静悄悄的,只有姜明月一人还在刺绣,绣架太大了用不上,她便让人拿走了,只是拿着绣绷在手中刺绣。
刚开始刺绣的还不是很熟练,经常会扎到自己,但是现在姜明月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很少会再扎到自己了。
她左手拿着绣绷,右手拿着绣花针,神色认真地刺绣,明明是这样细致枯燥的活计,可她的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仿佛是真的全心全意在做一件事情,而不是出于被迫。
傍晚的余晖从绣楼二楼的木窗照了进来,偶有几缕金灿灿的日光落在了她鸦青色的鬓发间,面容白皙、眉眼清婉,便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得不成样子。
因着这些日子侯府老夫人的出殡已经结束了,是以姜明月便没有继续穿着那一件素衣,而是换上了绣楼中发的浅粉色衣衫。
如三月桃花一般浅浅的粉色,衬得她的面容越发白皙胜雪了。
宋怀川迈进绣楼二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美景,只见伊人眉眼平静地拿着绣绷刺绣,忽略她杂乱无章法的针脚,单去看她现在的样子,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的意思。
美人如画,缓缓在面前铺展开来。
平白让人不想惊扰了她。
事实上,宋怀川也确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有意放轻了自己的步伐,就是害怕会不小心惊扰了她。
或许是从小就经常一个人呆着的缘故,姜明月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她也很容易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
起先觉得这刺绣的活计有些无聊,可后来觉得用来打发时间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是以一时间,姜明月还真没发现此时绣楼中还有旁人。
就算是注意到了脚步声,她也会当然是旁的绣娘,哪里会想到宋怀川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会屈尊降贵前来找她。
她眉眼低垂、全神贯注地刺绣,不曾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眼前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影宛如参天大树一般彻底遮挡住了日光,阴影覆盖而下,于是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日光便都不见了。
第52章 “若是我非要勉强呢?”……
眼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屋内仅存的阳光,阴影如同水蛇一般覆盖而下,密密麻麻、无处可躲,那样霸道不由分说地缠住了她,纵然她废了再大的力气想要去避开他的束缚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姜明月也察觉到了不对,原因无他,这些日子自从孙娘子费了许多力气在绣楼二楼、给她单独布置出来一个刺绣的地方之后,绣楼中的绣娘都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对她都是有些避之不及。
此时又怎么明目张胆地站在她的身前。
来人会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宋怀川,宋怀川,仅仅是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姜明月就觉得有些心慌意乱,仿佛是有许多丝线密密麻麻缠绕上了她的心尖。
刺绣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分神了。
因着这短短片刻的分神,绣花针便刺破了她的右手食指指腹,一滴殷红的鲜血瞬间便滴了出来,似是清晨露珠一般颤|巍巍停驻在花瓣之上。
鲜血滴落在了刺绣之上,一片暗红色的痕迹蔓延开来。
姜明月还是没有抬眸,她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动,她对宋怀川无疑是憎恶和痛恨的,可是方才那一丝如同蜜蜂叮咬的疼痛却是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日日夜夜在心底咒骂于他,盼着他有一天会突遭横祸、死于葬身之地。
可到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迫于权贵不得不对他恭敬有礼。
他权势滔天,而她不过是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弱女子一个,根本得罪不起如他这般的权贵。
心下百转千回的时候却又觉得些许苦涩。
慌神的时候,绣绷便径自从她手中坠落了,丝线连在绣绷之上,坠落的时候丝线尾端的银针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散发出一道寒光,如同冰锥那般刺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