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领命而去,桓敬整了整衣冠,往深宫而去。
随行的宦者恭维道:“桓将军今日侧帽风流,满面皆是红光,想来是有大喜事。奴在这里先恭贺了。”
桓敬摸了摸发冠,发现确实有些歪斜。不过他并不介怀,只是用手正了正,脚步因为兴奋而迅疾了不少。
“皇后因为何事触怒了陛下?”桓敬问道,并不掩藏自己对于内宫之事的了如指掌。
宦者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不该说,只是隐晦道:“奴品级太低,只做迎候之事,哪里知道这些。不过听太初宫的人说,皇后殿下对陛下服食丹药,亲近玄正道人颇为不满,时常直言劝谏,说得多了陛下也觉得不耐烦,便对皇后疏远了许多。”
说完,他又笑着补了句:“那玄正道人也是大胆,多次对陛下说,太子面相不好,非有福之人,反而是六皇子最肖陛下,周身紫气环绕,贵不可言呢。”
桓敬不由莞尔。
自然是大胆,不过那也是自己费心打点结交的结果。陛下既然痴迷于修道,那道人的话当然比后宫的话要有用的多了。
说起来皇帝也是薄情人,说着对早逝的先皇后情意绵长,但皇长子都这么大了,他却从未看重过,早早就封了王,赶去了封地。说是对谢后十分宠爱,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仅仅因为几句话就疏远了。还有那个楚贵嫔,一个医女得蒙宠幸,生子后更是风光,可仅仅是和谢后走得近了些,直接被冷落,如进了冷宫般。
一面想着,一面已走到太初宫前。
今日宫中似乎很安静,诡异的安静,尤其是太初宫。往日太医出入频频,侍从来来往往,守卫金甲执戟……今日都没看到。
桓敬晃了晃脑袋,暗笑自己多思多虑了。若真是陛下病重,准备安排些什么,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再无犹疑,提步入殿……
……
灵徽想不到桓家人这么容易就上了钩,恍恍惚惚地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时,她并无惊慌,心中平静计算着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
七郎就在附近,他断然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地太久。
恍恍惚惚地听到有人细语交谈,声音仿佛就在门外。
“这人是谁?五郎将她带来此处做什么?”一人问。
“这就不知道了,这女子生的美貌,莫不是五郎准备纳了……?”另一人道。
“应该不是,听意思是先关几天,等风声下去了卖到北汉或者南夏,神不知鬼不觉。”
“那还不如一刀杀了。”
“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人,想来也有些身份。若是就这么杀了,被人知道,那才是自找麻烦。不如卖了,到时候甩给附近的山匪,倒也说得过去。”
“五郎做事情,谁敢多言,乖乖听命就是,不然一通鞭子赏下来,谁能吃得消。”
……
灵徽被困了几日,没有等来谢衍,也没有等来赵缨,却是等来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还有被赶入穷巷的桓家人。
事情显然偏离了她的设想。
第140章 一百四十、坚定 此生不疑不易……
灵徽睡得迷迷糊糊时, 听到屋外人声嘈杂,尚不知发生何事,就见有人破门而入。几团黑影靠近, 不由分说地拽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惊惧之下, 灵徽奋力挣扎,那人却越发用力,扬声威胁:“再敢乱动, 老子一刀砍了你。”
外面有火光闪烁, 照在他粗犷的五官上, 显出几分狰狞可怖出来。
灵徽勉力稳着自己的心神,任他拉拽, 不敢再多挣扎。
门外的世界混乱又嘈杂, 灵徽听到一堵墙外有马车声、呼喊声、搬运声交织在一起,燃起的火把几乎照亮了半面天色。
“这位兄弟, 我们受五郎君所托看管此女,不知诸位前来……”灵徽见这两日看押自己的那两个人上前, 讨好似的问,便知这些人也应是桓家的。
果然, 话还没问完,便被不客气地打断。挟制着自己的人生得高大, 说话的声音如洪钟般,震得人耳朵直响。
“可知此女身份?”
二人摇头:“五郎君只说关起来, 过些日子卖了, 并未说她是什么身份。”
“那还留着做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那人继续叫嚷道,“所有累赘,全部都杀了, 一个不留!”
“这是出了何事?”一人大着胆子问。
那人并不避讳,直言道:“家主出了事,如今桓氏众人能不能活,尚未可知。大郎君决定去北去,诸位若愿跟随者,尽可一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