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灵徽控制不住自己的绮思,抬手捂住了脸,悄悄将自己沉入了水中。如水窒息让她头脑多了几分清明,她真的是没救了,经过这么多伤痛,却还会有莫名其妙的绮思,还未爱上一个人,就先耽于这个人的美色。
萧季瑶骂的没错,她果然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这样对谢衍,是不是也很不公平。
水温已经很冷了,她还没出来,落梅一直在外面候着,此时也有些担心:“女君,需要奴进来帮忙吗?”
灵徽的声音懒懒传来:“我就出来了。”
落梅和玉笛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敢多催促。谢郎君真是好脾气,女君进去了那么久,他都一次都没催过。
这种等待,似乎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种常态。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谢郎君做了那么多,女君若是半点都不动容,当真是铁石心肠了。
灵徽出来时,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落梅为她穿上寝衣,细细帮她打好头发,在后面束了一个温柔的发尾。
玉笛奉上香粉,准备为她扑到身上时,灵徽摆手拒绝,她的眼里雾蒙蒙的,落满夜的清寒。
玉笛不敢多事,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让她忽然失落起来,只好扶着她回了屋中。
回屋时,谢衍倚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兵书。
听到动静时,他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怎么去了这么久?”
“让你久等了,你该先睡的,不用等我。”灵徽上前,慢慢靠近床榻,动作有些迟疑。
谢衍何等细心之人,只看了一眼,便无声地挪了挪,给她留了一个足够大的空间。
先前的气氛逐渐散去,灵徽不敢去看谢衍,一上榻就缩进了锦被中,佯装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谢衍将帐幔落下,亦躺了下来。
灵徽听着身后清浅的呼吸声,感受着那虽然有一些距离,却仍投来温热的躯体,不觉浑身僵硬。
可他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好像已经陷入沉睡。
她知道谢衍没睡,他不喜欢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来太多困扰,宁可将全部委屈都留给自己。正如此时,烛火的微光透入帐幔中,缭绕着两个人的心事,她不说,他也不问,就这么安静地陪伴着。
还是灵徽忍不住,转过了身,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
他果然没睡,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七郎,”她捧着他的脸,坦诚自己的心思,“我不是不愿,是不想面对这样轻浮的自己。我还未想好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了,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负责任吧。”
谢衍瞬了瞬目,将灵徽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又轻又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就是枷锁太重,太束着自己了。其实我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你愿意嫁给我,我就笃信,你心里是有我的。若只是为了那道圣旨,依照你的性子才不会妥协。”
说完他将手放在了灵徽的脸上,迫着她看着自己:“你背负了太多自己不该背负的东西,这样可不好。以前也是我太不成熟,白白错过了许多机会,若我能早日让你看到我的好,你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灵徽,不要将过去放在心上,我亦不会同任何人去比。从今日起,我们每一天都是新的,我会很耐心很耐心,让你想明白自己的心,心甘情愿将今后的日子交给我陪伴。在此之前,你做什么都不要有负担,我觉不强迫。”
“只是莫要让我等太久啊,我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心爱的人就在面前,做不到视而不见。若是唐突了,可怎么好?”
他这样缓缓说着,却将灵徽的心搅扰的更加凌乱。
“七郎……”
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用柔软又脆弱的姿态,享受着他的无边包容。不知何时,那个濯如春柳的郎君长成了如今这样沉稳可靠的模样。他的臂膀何时起这样有力,胸怀何时起这样宽广……
“我还必须要给你坦诚一件事呢,”谢衍叹了口气,道,“本打算晚些告诉你,毕竟洞房花烛说这些怪煞风景的。可咱俩左右睡不着,聊聊天也好。”
灵徽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你说。”
“听了不许哭。”他威胁,不过听语气也不像是太可怕的事情。
灵徽点头,摸索着握住了谢衍的手。
“我射杀了长公主,陛下很愤怒,处罚可能有些重。”他沉沉道,将灵徽的手反握在自己的手掌心。
“会是何种处罚?”灵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左右皇帝还要依靠谢家,大概不会起了杀心,最多是流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