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房间里忽然传出一丝声响,那女人眯起眼睛立刻转过身看去,“你房间有人?”
徐阿母欲言又止,而后道:“我这里并无你们要找的人。”
那女人不信,她明明听见了动静,于是想直接带着身后的人强行搜寻,这时里面的人忽然走了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徐阿母身后,静静盯着几人。
那几人一怔,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喘气,脸色大变,暗骂一口“晦气”,立刻忙不迭地离开了那房间。
跟在女人身后的壮汉没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那男人,浑身一哆嗦,“那婆子竟和那样的男人住一起,胆子真大。”
他同伴立刻道:“或许是家中仆妇,没得选择。别看了,小心染上脏病!”
他们看到的那男人虽是清秀,可脸上密密麻麻的凸起,大块小块,看起来极为可怕,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这一趟出来,怕是得赶紧着回去洗眼睛。
徐阿母见人走远后才将门关好,抹了一把汗。
云夭抿嘴转身,走到床边蹲下,往床下看去。床铺下的角落里,缩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眼神中充满恐惧,在看到云夭时也与那几人同样,心底慌张一跳。
云夭道:“你别怕,他们已经走了。”
那小女孩一滞,“你是女人?”
她没再犹豫,立刻从床底爬了出来,身上布满灰尘,还可以见到皮肤上的一些鞭伤。
小女孩极有礼貌地朝着云夭和徐阿母磕了头,“今日多谢恩公搭救,否则芙儿可真要流落风尘了。”
云夭片刻沉默,狐疑道:“他们说是回春楼的人?回春楼是青楼?你是刚被卖过去的?”
小女孩立刻摇头,沉吟片刻后又点头,“我家其实不在此地,是在毗陵郡附近的谢家村。我叫芙儿,家中一哥哥,还有一常年病榻的母亲。我是出村去毗陵时大意,被人拐子拍了,等醒来后,便发现已经在那回春楼。他们想训我,我找机会逃了出来。”
徐阿母有些心疼,恨道:“没想到现在拐子竟如此可恶猖獗,光天化日下拍良家女。”
虽然朝廷一直大力打击掠买,可在远离京师的地方依旧屡禁不止。如今江都建成,或许几年发展后,南部地区可管控得严些。
即使被拐过,芙儿眼中还带着不知世事的单纯,“此地究竟何地?家中母亲得有人照料,我得赶快回去才好。”
云夭道:“这里是江都,不是毗陵了。”
“没想到竟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芙儿诧异,面露急色,“今日多亏了恩公,实在无以为报,芙儿着急回谢家村,他日必定返回江都,来寻恩公报答。”
云夭没忍住一笑,“你多大了?”
“今岁刚好十。”
“这里离毗陵还有一段距离,你一十岁的小姑娘孤身往返两地多危险,说不定半路又遇到拐子,那可就没这次幸运了。不如这样,今日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和你一起去谢家村,可好?”
芙儿大惊,“那怎好劳烦恩公?今日恩公已经救了命。”
云夭道:“无碍,我们本就没有目的地,一路边走边玩,这几日已在江都玩够,正准备继续向南。”
徐阿母补充道:“是啊,而且咱们有马,速度定然比你一人走路快。”
芙儿见状,不再客气,立即又跪下朝着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在客栈中休息后,翌日便准备马不停蹄往南部走。在牵着马出城之时,带着面巾的云夭看到众人集聚在公示栏前,叽里呱啦讨论着什么。
她有些好奇上前,细看后,原来是皇帝选秀,在各地展开。此次无论寒门或是世族,皆有参选机会,在各郡各州选拔出来后,再入大兴城到皇帝面前终选。
徐阿母见状,侧脸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云夭,有些担心小声道:“姑娘?”
云夭回神,看着徐阿母笑笑,轻声道:“挺好的,这么说,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这是身为一个明君应做的,不再执着于自己想要的,而是选择去做正确的事。
三人出城后便上了马,芙儿好奇地看向云夭的脸,已经回头看了五六次。
“怎的了?”
“小桃姐姐脸上的疙瘩消失了。”
云夭并不打算隐瞒芙儿,“嗯,那疙瘩是用了一种药水,我以前在跟镖队时学到的,抹到脸上后,便能持续十二个时辰。女子家出门不安全,是该做些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