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将这人抓住,不许离开!”冲来的暗卫大喊。
那守卫也是一怔,他是崔显手下,想装聋作哑,催促着送菜人立刻走,可马儿却忽然停在原地嘶叫着不愿动弹,直到送菜人被暗卫们扣下。
暗卫满脸怒意朝着守卫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让你们关门吗?”
守卫低着头没有说话,那送菜人一脸苦闷,跪着求饶道:“大人,小的每隔三日往宫中送菜,是常事,只是家中有一瘫痪老母在床,每日过了晌午,小的都得着急回家伺侯老母,这才着急想着离宫。”
“是吗?”暗卫冷眼看向守卫,见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守卫既惧怕崔显,又惧怕皇帝跟前的人,心虚道:“是,我刚才没听清。也是觉得这送菜人太过可怜,又着急。”
暗卫没有说信或是不信,只是将目光转移到那马车之上,巨大的两个菜桶,道:“打开!”
另外几个暗卫,粗鲁的将其中一只打开后,将木桶踢至地上,木桶摔裂了口子,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还有一只。”
“大人……”送菜人心疼不已,试图阻止,可想想后又缩了回去,默默低下头,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们将另一只桶的盖子掀开。
那巨大的木桶如第一只一样,被踢倒在地上,可同样,那木桶中亦是空荡。
暗卫心惊,自知今日要完了,他们无权调动禁军,只得对身旁暗卫慌道:“立刻!搜捕整个皇宫!”
守卫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送菜人,帮着将两只空桶重新放上马车,挥手放其出宫,那人忙不迭地奔出大兴宫,转头看着逐渐关上的门,终于松了口气。
……
半个时辰前,御膳房。
云夭跟随着送菜人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笑着喊了他一声,问道:“老伯,崔显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今日带我出宫?”
送菜人一怔,比了个数。
云夭将自己的玉手镯摘下,塞到他的手中,那送菜人一惊,想要递回去道:“姑娘这是做甚?”
“老伯,我与你实话实说,今日,我并不打算与你出宫。若是我跟坐进你的菜桶,我们不仅离不开这皇宫,老伯你若被抓住,送到陛下面前,定会被判处死刑,彼时无论是我,还是崔显,都救不了你。”
“这……那姑娘究竟是想要做甚?”
云夭道:“老伯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如往日那般,带着空桶离开御膳房便好,只是这一路上无需走太快,若是宫门关了,你便坚持出去。待一切结束后,崔显问你,你便如实与他说就是。”
她每日都有萧临手下出色的暗卫跟随,同时她也了解崔显,若她跟随其离开,别说能不能走得掉都是问题,而出了宫后定然又会落入崔显陷阱。
这人对自己的偏执,她再清楚不过。
与其如此,不如让崔显的人吸引暗卫的片刻注意,只需片刻足矣。
待那送菜人带着空桶离开御膳房后,云夭躲在一柜后,等了许久,发现那跟踪自己的暗卫神色惊慌地进来匆匆巡视一圈后离去。她才悄悄换了身宫女衣裳,趁机混在离开的宫女之中,而后便直接往玄武门方向而去。
宇文太尉在玄武门处做过手脚,她在门口见到了等待许久的徐阿母。徐阿母已经拿到伪造过的路引和户籍,再由玄武门守卫开门。玄武门直达西内苑,往左边稍微绕路,从安福门出便能出皇宫,再由西直径出开远门,便是离开大兴城的最隐蔽路径。
因着萧临不在城中,就算暗卫们发现她逃走,也无法如皇帝那般下令封城,给足了她离城的时间。
一路顺利,用宇文太尉所办的身份离开大兴城后,她抬起头,看着巨大的城墙,上方是大邺旗帜在迎风飘扬,云夭心底说不清的难过,眼睛有些发红。
徐阿母牵来两匹马,看着她,犹豫道:“姑娘还好吗?若姑娘不想走,为何要走?”
云夭低下头,将头靠在徐阿母肩膀之上,笑道:“阿母莫要忧心,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离开这里,为的,仅仅只是活下去而已。阿母,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她没有太过耽搁,直接牵过马翻身而上,甩起马鞭往前奔去。
身后的大兴城与皇宫,随着距离的拉开,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直到纵马奔上一座山头,她才终于回过头看去,远处繁华的城市,与巍峨的皇宫,里面住着的,是她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