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白了头发,却依旧带着多年上位者的气质。
云夭立刻行跪拜之礼,很快太后便笑着让她起身,“好了,云姑娘乃是皇帝身边的贵人,何必行此虚礼。现在宫中何人不知,云姑娘走到何处,代表可都是皇帝。”
这话语看起来是在奉承,却带刺,云夭感受到她自上而下的视线,只能干巴巴笑笑。这位太后,可不是如表面上那般和善。
前世她与萧临同床五年,却从未有孕。本以为是自己体质偏弱,直到后来才知晓,是这位太后娘娘的手笔。
她暗中让宫人,在桃栖殿榻边的一屏风上常年熏染麝香,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坏了自己的身子。
本以为太后是对自己不满,看不起她身份,到后来才知晓是对萧临不满,便是不想要他留下任何子嗣。
萧临也很给太后争气,登位五年,后宫中真的无一子嗣。
“娘娘若是想要叫奴来,直接让人通传便好,何须如此?”云夭一直低着头,不愿抬头看她一言。
太后却温和笑笑,道:“云姑娘也是误会了哀家,而如今姑娘尊贵,哀家也只得出此下策。”
云夭站在原地听着太后左一句,右一句,实在不知道她有什么可说的。屋里的冰有些太多,再加之熏炉中的浓香,让她一时脑子有些发昏。
等许久太后不再动口后,云夭才道:“不知太后娘娘想方设法见到奴,究竟有何要事?”
半晌,太后才收回审视的视线,一边喝着凉茶,一边轻笑道:“杨家目无君主,罪大恶极,如今被抄,那尚书右仆射的位子便空了出来。各家也是争相想要这个位子,与其给外人,给咱们熟悉的能人不是更好?”
云夭心道,果然。
她没有说话,见太后又随意说了些没用的客套话,最后终于说到点子上,“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人,名薛樊。虽是寒门家族出生,但后来娶了平阳郡主,算得上是皇家赘婿。若……”
太后又抿一口茶,重新将视线落回云夭身上,“……若你能在皇帝耳边,多提提这薛樊,总归也是好的。”
云夭讽刺暗笑,如今众人不知,可她却知晓。这薛樊虽是平阳郡主的丈夫,却也是太后私下情夫。前世这腌臢事儿,也是很久后才被捅出来。
“娘娘实在高看奴,奴只是在圣上身边侍奉饮食起居而已,哪儿能左右得了圣上想法,更何况,还是涉及这朝中政治。”云夭一边思索着回绝,一边想着怎么才能带走徐阿母。
太后却不以为意道:“哀家可从不小看美人,特别是云姑娘这等绝色。这吹吹枕边风,还不是轻而易举。如今中宫无主,哀家仍是后宫之主,待事成之后,给姑娘封嫔,也是好的。”
云夭道:“许是娘娘听信宫中流言有所误会,奴只是一普通的女奴,圣上从未临幸过奴。”
此事她必然不能答应,说的简单,可一旦答应说是没能做到,这太后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毕竟太后不是她的主,萧临才是。
若是真帮太后成了这事儿,那更是有损社稷朝纲,这薛樊可不是个贤臣。
太后瞅了一眼她,并不相信,此等世间难见的美人,以皇帝那性格,怎会放过,还任由宫中流言扩大。
“云姑娘,你莫不是因着太上皇在仁寿宫病重,便看不上哀家了吧。”
云夭心中一紧,立刻跪了下去,“娘娘怎会有此想法,奴身份卑微,虽得陛下器重,可也只是因陛下龙潜之时,奴侥幸陪伴侍奉罢了。奴和陛下并无更多,也不敢奢望有更多,娘娘实在太过高看。”
“娘娘,徐阿母虽只是我奶娘,却如同我亲娘,还望娘娘可怜奴,将我阿母放出。”
太后心中实在气愤,没忍住将手中茶盏望桌上一拍。
她喘息一会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眯眼看着一旁的李公公道:“哀家累了,想暂且休息会儿。”
李公公弓腰,媚笑着上前,“是,娘娘。”
云夭出了寿安宫,站在院外等了许久,太后都没有要醒的模样。便先一步离去,又在宫中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徐阿母,果真是被太后给扣住。
……
萧临终于又过了两日,才回到皇宫,很快便召见云夭伺候笔墨。
她来到太极殿后,便一言不发,安静地磨墨,漂亮的手指打着圈,他低头一看便不由想到那日她用手的动作。
后来他被她怼到说不出话后,便又觉得失了脸面,不知如何面对她,满肚子皆是羞恼。思索一番,便东西也不收拾,直接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