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不久,嫁妆清点完毕,下人们就抬上箱子,把嫁妆送往白家去。
东西抬出府,
有下人低声道:“这第一抬嫁妆怎么这么轻?”
这话一落,队伍中管事的说:“这箱子里也不是贵重之物,轻也正常。”
那下人又道:“但这也太轻了,和空箱子似的。”
管事的闻言:“是吗?我看看。”
两人说话间,无人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阵黑雾飘过来。
那黑雾顺着缝隙渗入箱子里,随后,变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
少年就是江独,
他和赵息烛打完架,两败俱伤,这时候身上还有一点伤痕,即使用了灵力也没能完全愈合。
赵息烛回了赵家,江独想去找裴朝朝,然而想起裴朝朝说的话。
她叫他别出现在她的婚礼上,也别出现在她眼前碍眼。
江独觉得委屈,他都这么听话了,她为什么还怕他坏她的事,觉得他碍眼?哪怕千不想万不想她和白辞成亲,但只要她不发话,他就什么也不会做,因为他是她的狗,只有听话,才能当她唯一的狗,要比别人都听话。
他不敢忤逆她,就也不敢去赵家了,但他能看出来,赵息烛不安好心。
即使她不想看见他,他还是怕她有什么意外,他得看着她才安心。
看着她,又不被她发现,不出现在她婚礼上……
那就躲进嫁妆箱子里吧,这个箱子又大又空,里面只有一个玉简,正适合他躲起来。
他躲进箱子里。
此时,
外面抬箱子的下人和管事的一起过来了,管事的抬起箱子,试了试重量:“这重量很正常,还有点重啊,你怎么会觉得轻呢?”
那下人闻言,再一次将箱子抬起,这一次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没抬稳。
管事的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吩咐道:“别闹了,赶紧抬走吧,别误了吉时。”
他说着,又嘀咕了句:“这么重,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管事的有些好奇,但并没有打开箱子看,总归一会要参加婚礼,这一抬嫁妆婚礼上就会当众打开。
他等到那时候再看看箱子里装了什么吧!
管事的监督人继续抬箱子。
江独感觉到晃晃悠悠的,箱子里还有点闷,他感到有些晕眩。
但是闭上眼,想到她的脸,又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兴奋。
他突然升起个念头,觉得自己就应该在箱子里。
他就是她的狗,是她的嫁妆,是她的东西。
他属于她。
她去白家成亲,他作为她的东西,应被一起抬过去!
江独不知道在天极岸,第一抬嫁妆是要在拜天地时就打开的。
他将头抵在箱子上,昏昏沉沉地想——
等到婚礼结束,他再偷偷出来找她。
他这样听话。
她会不会奖励他?
*
与此同时,赵府内。
裴朝朝还没醒。
天色渐渐亮了,光透过窗户跃进卧室,借着光可以看清她的眉眼。
白策躺在她旁边,安安静静看着她,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就只是盯着她看,也不知道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她多久。他眼睛有点微微红,或许是看了她一整个晚上。
又过了一会。
她眼睫颤动了下,像是要醒来了。
白策这才动了下,轻手轻脚下床。
昨晚她叫他过来伺候,却没让他在这里过夜。但他离开后没走远,在阴暗处像个幽魂一样窥视,等她睡着后又偷偷折返,轻轻爬上床,偷偷在她身边过夜。
他没那么听话,哪怕知道对她来说他就是个工具,但他和她做尽最亲密的事情,这样的亲密滋养出更多贪念,这样会给他一种亲密的幻觉,他太想和她多呆一会,因为怕吵醒她,所以不敢碰她,不敢抱她,现在趁着她醒来前偷偷离开,穿衣服也不敢发出声响。
他穿好衣服,又轻手轻脚打开门离开。
然而刚一踏出门,一转头,就看见门外有个人等在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白辞。
白辞在的地方是视觉死角,要推开门走出来才看得见他,白策骤然和他对上视线,吓了一跳,看见白辞身上穿着的婚服,他甚至诡异地生出了一点被正房抓包的心虚感。
他下意识出声:“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
白辞将这问题重复了一遍,几乎要气笑了。
我为什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