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唉呀。”冉霖又气又心疼,用帕子帮着擦拭宋沂的哭脸,“好孩子,快别哭了,这些个名人异士的我知道,性格再怪不过,见不着他也没事,姨母去外头帮你寻医术更好的来。”
“真的吗?”宋沂憋住了哭,期冀道:“会不会太麻烦姨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金陵旁的不多,可这些看病的大夫还有几百呢,我明儿就去找去。你该早和我说的,都是我疏忽了,慧娘,快,扶着你表妹回屋里休息去,她站了一天也累了。”
等着这一回兵荒马乱的散了场,慧表姐带了宋沂回屋,心疼的倒热水要给小表妹敷脸时,宋沂这才噗嗤一笑,朝她比了个鬼脸。
“啊,”慧表姐醒悟,“你这是在哄我娘呢。”
宋沂笑着把那加了料的手帕丢进热水中,自己取了块新的擦脸,得意道:“若不如此,这会姨母就该骂我去了,俗话说得好,怒火伤肝,我这是在帮姨母保养身子呢。你瞧瞧,现在岂不是好,我这是帮忙,不是哄骗。”
慧表姐眨眨眼睛,似乎学到了点乱七八糟的新知识,“你这一招倒是好用,我娘生气了可吓人了,今儿不知怎么回事,才刚回来那会就黑着脸,我听耿妈妈说嘴里直骂林家什么手脚快什么抢了先,后来急匆匆出去一趟又回来了,去了花园想叫你明日准备好去赴宴呢。”
“又赴宴呐,”宋沂叹了一声,有些心累,她来了才多久,就已经吃了两桌的席面,怎么这边应酬这样多。
“放心吧,这回我也跟你去,不是什么外边人的宴席,是咱们二姑母回来了,娘说好久不见的,要给姑母接风,顺便借着这机会叫你见见长辈们。”
慧表姐耐心解释,只是提起这位姑母时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劝宋沂道:“其他人都好,就指这位姑母性格有些……”她吞下了话,只道:“姑母要是说了些什么,你可千万别理会,到底是长辈,你可不能和她顶嘴。”
原来这位二姑母其实跟她们家的关系不算太亲近,是宋沂曾外祖父兄弟的孙女,只是她娘死得早,曾外祖母看小人可怜就接来家一起照顾,连排序也排在了一起,只可惜后来曾外祖父守城而亡,曾外祖母也因此病重亡故,也没来得及安排她的婚事,一直拖到二十来岁才由宋沂的外祖父帮着挑了一个夫婿嫁了过去。
其实真按亲戚关系,该叫这位姨母的,但这边早年风气不同,娘家也按父家称呼,娘亲的姐妹都唤姑,等后来国朝建立换了人,才慢慢随本地风俗改称姨母了,只老一辈的叫法没改。
姑母嫁的这位姑父官位不算高,只是个府城书吏一样的人物,勉勉强强站在不入流的官衔上,姑母为这个生气,觉得是宋沂外祖父外祖母不上心自己这个亲戚,好几年都不肯上门。
宋沂外祖父便想法帮忙牵线,叫她丈夫投去了周王府升了典簿,两家才又恢复来往,只是到底心里头埋怨,所以等宋沂的祖父一死,她就再没有往来,还是搬别院的时候大姨母想着亲戚一场寄了信去,她才摆着长辈的架势回来一趟。
慧娘叹气道:“姑父年纪大了,虽说升了典宝正,可到底不算主流官,再熬资历也升不上去,姑母的儿子媳妇儿又不争气,到现在也没混上个官身,所以姑母的脾气越发古怪,每回过来都阴阳怪气的,看着我怪害怕,也不知娘怎么想的,却又找上了她。”
“古怪?这你可就少见了,”宋沂问慧表姐道,“你见过潜弟吗?”
“他是谁?”慧表姐疑惑的摇头。
宋沂抱着胳膊笑道:“你若是见了他,就知道什么是古怪头疼了。长辈怎么了?长辈也大不过孩子去,毕竟有句古话嘛。她还是个孩子呀!”
宋沂与慧表姐叽叽咕咕一段话,等到晚饭时才从屋里出来。慧表姐只见宋沂踏出房门时便来了一个大变脸,那眉角耷拉下来,帕子拿出往眼前只略揉揉,就不住的往下掉泪,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站立不住,半倚靠在她身上。
慧娘看的目瞪口呆,陪着人入了座,大姨母见宋沂这样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只关心叫她下次出门和家里人说说,莫要担心就过了,她也怕说的语气重些,叫这小外甥女儿又哭一场。
出了门,两人要分别时,慧表姐会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宋沂的手,小声道:“你这是怎么做的?”
她也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