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岑带江淮进了房,转身便锁了门。
江淮抬眉,不经意地看了眼门外。
余岑哑笑,仿着苏潋刚才的语气:“我不是谁都睡的,江先生以为我人尽可夫吗?”
余岑打直球的聊天方式,将江淮打了个措不及防,眼怔怔地看着对方,四五秒后才说道:“自然不是,何布生哪里值得你去夫?”
“我能理解为……你在奉承我?”
“非也,客观分析你们之间的关系,他那种古板的人,想从男女之事上攻略,会让人一举两失。”
“如果早听到你这句话就好了。”
“现在还不晚。”
“女士优先,我先说吧,苏小姐通过校招来我们财务部时,曾引起过群内热议,大家都说王副总招了大美人,每个部门都有个门面,她就是财务部的门面担当,江湖传言,何总监看重的另有其人,因为出差没能主持招聘工作,这一职位才花落苏小姐头上,究竟是真是假,我就无从得知了。”
余岑将旁边的凳子挪给江淮。
“苏小姐有张可以不劳而获的脸,但她好像浑然不觉,工作比谁都勤奋,从不松懈,只是人美是非多,总会有人搬弄口舌,有人说她是出卖色相进来的,这实在是无妄之灾。我亲耳听到的,在某次和客户聚餐后,王副总将她哄到小房间,许以十倍的工资和内环一套大别野,求得一段办公室恋情,借着喝了几两猫尿,还想霸王硬上弓,苏小姐当场暴走,都要割手腕了。至于她后来为什么没离开公司,是王副总出某种原因,对她敛了性,多说一句,本人没有听墙根的习惯,是看她年纪尚轻,怕她吃老男人的亏,才跟过去看了看。”
发生在苏潋身上的这些事,余岑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对苏潋来说,轻舟已过万重山,江淮还是为苏潋在翻山时的遭际而心疼不已:“谢谢余小姐,我也代她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原想她应付不来,我能打个报警电话呢,结果她打赢了,说回这次何布生,我以为敌人的敌人是盟友,合力扳倒一个不招人喜欢的领导,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哪知她手撕了我写好的剧本。我不怨她,她做人的底限比我高,还有那篇帖子,我会去辟谣的,她跟何布生没有别人信口雌黄的事,你不要对她心生芥蒂才好,over。”
“你把我叫进来,就为了说这个?”
“是啊,她是我拖下水的,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不能误伤无辜者的人生,我是做了不好的事,但不是烂人……”
余岑打开门锁,做了个请的手势。
“带着你的太太,请回吧。”
江淮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环顾着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间:“余小姐说完了,我的还没说呢。”
余岑昂着头:“谢谢我都不需要,你们的道歉我会要吗?”
“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些,你说你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但一条腿换一生,你不觉得很亏吗?”
“我还有不亏的办法吗?”
“事在人为,不试怎么知道?或许余小姐可以说说看,想找份怎样的工作?”
“可怜我?喂我吃嗟来之食?”
“是或不是很重要吗?”
“不重要,活下来更重要!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帮我?为了苏潋?”
“不,是举手之劳,帮就帮了,所以你可权当是求职的互相选择。”
“你真有意思,她是因为这个才嫁给你的吗?”
“苏潋她……开窍挺晚的。”
第58章 一个看似并不英勇却总想助……
苏潋局促地坐着, 偶尔往余岑的房间望一眼,或摆弄着手机上的熊猫挂件,不一会儿,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外面进来,大的男孩八九岁,小的五六岁,是余岑的嫂子和侄子侄女。
余嫂子不足四十岁, 头发却白了大半,刀刻般的抬头纹,印着饱经沧桑的痕迹,但嘴皮一翻, 就能寻出昔日还没被生活苛虐过的意气风发, 和余哥哥说话冲人不同,她是个外向爽直的人。
“怎么家里来客人了也不说一声?你看你,也不给人拿吃的,就让人干坐着。”
她和苏潋扳话, 自谑家里寒酸,没什么招待她的,然后拿出自炒香的南瓜子, 苏潋拆了带来的奇异果和杨桃,分给两个孩子, 被余嫂子摆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