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赵凌,他与广阳侯皆为大东立下军功,不还是死在了晏翊的手中。
她凭什么认为,晏翊不会杀她?
“安宁,我未曾与你说过,所以你并不知晓。”宋知蕙长出一口气,朝她淡淡弯了唇角,“我是从青楼出来的,一早就喝过那绝嗣汤,又如何能生出子嗣呢?”
“再者……”她顿了顿,也低了声音,“这世道烦乱,生孩子出来做什么,我又能给她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甚至连个安稳的住处都给不了她,生下来也只是让她跟着一并受苦罢了。”
帘子两端,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帘子那边传来晏翊微冷的声音,“靖安王府不是你的住处?”
宋知蕙心口倏然一紧,抬起泪眸朝那帘子看去。
“你这般说词,可是还打了那逃离的念头?”
话落,屋内仿佛被冻结一般,冷得人莫名想要打颤。
帘子一动,沉冷的身影迈入屋中。
床榻上顿时传来一声惊叫。
“怎么,孤这般耐心与你治病,未曾将你治好不说,还让你病情加重,如今这般远的距离看见孤,都要犯那心症?”
晏翊朝着安宁挥手,安宁立即退去屋外。
他一面朝床榻走来,一面沉冷着声道,“那日你说会安心等孤归家,但等到最后,你却等去了旁人的怀中。”
晏翊原是不想再提,反正那赵凌已死,可今日听到宋知蕙这番话,他才是真正的明白过来,她对他这般抗拒,只是因为她根本未曾在意过他。
所谓归家,又是那花言巧语,为了欺哄愚弄他的把戏。
所以那晚她在他面前做出那般乖顺迎合的模样,也只是为了稳住他。
“孤给不了你安稳之处,赵凌可以,是么?”
晏翊宽大颀长的身影来到床榻边,那面容在背光之下显得尤为阴沉可怖。
宋知蕙自己也是分不清此刻的绝望与泪水,究竟是在做戏,还是真。
“哦,孤忘了,在你面前又提了赵凌的名字。”他朝她沉沉一笑,“你的心症这般严重,看来郑太医之法并不管用,那索性便试试以毒攻毒,如何?”
晏翊话落,直接上了床榻,随着绸缎被撕裂的声音,那被紧紧锢住的双手,未能去将浑圆之上的印记挡住。
而眼前片白皙到几乎发光的皮肤上,连一根发丝都显得格外地明显,更何况是那曾经被狠狠咬过一口,渗出血迹的烙印。
第五十五章 可还怕孤杀了你
晏翊什么样的伤痕没有见过。
便是那被狼啃过的伤口, 他也一眼能辨识得出。
他一只手掌捂住宋知蕙两只手腕,用力抵在那梨花木雕纹床头上,另一只手朝那白皙上的粉褐色印记抚去。
他微眯着眼, 用指尖沿着略微凸起的痕迹上缓缓触了一遍,那原本带着愠怒的神情, 此刻却静得骇人。
“王爷……”宋知蕙的声音里除了惊惧, 还有透着一股求生般的乞求, “放过我吧……”
晏翊没有抬眼, 幽深的目光还在那痕迹上落着,“孤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得了心症?”
他的手还在沿着那痕迹,轻轻地抚触着,那冷然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想好了再回答孤。”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宋知蕙瞬间头皮发麻, 比方才在这痕迹露出的刹那, 还要让她胆寒。
“我不知道……”索性合了眼,任泪水从眼尾划过脸颊,沾湿颊边乱发,“那些噩梦我是真的会做, 看到王爷时我也是真的会惧……”
“你是怕孤, 还是怕孤看见这个?”晏翊的手指终是停住,就停在那最淡褐色的痕迹上。
宋知蕙依旧不敢睁眼,颤了许久的唇, 才哽咽着开口道:“我怕死……”
这三个字虽然颤抖,但字字清晰。
晏翊没有说话,只忽地弯起唇角。
她的确该怕, 因他不止一次动了想要杀了她的念头,便就是在此刻,他心底也还是存了这个念头。
恨不能抬手便将她脖颈捏碎。
可他还是未曾动手。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普天之下他晏翊想要的女人,哪个要不来,哪个敢推拒,偏就是她,一次又一次挑衅他,一遍又一遍将他戏耍玩弄。
感觉到晏翊指尖力道逐渐加深,宋知蕙明显抖得更加厉害,那颤动的肌肤就在晏翊指下,他自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宋知蕙的恐惧在加深。
晏翊松开了手,“你以为孤看到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