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苗寨吗?”楚嘉息惊呼一声,根本不解皇兄这做法。
楚嘉乐也不解,但待他们仔细思索一番后,心中有了个淡淡的猜测。
也许,皇兄原本是打算在洛州与岭南王碰面的,但他发现了别人的眼线。
并且对于这些眼线来说,楚嘉熠身上最大的威胁就是他手中的情报。
楚嘉乐将鸽信放入烛台,后者瞬间燃烧成灰烬,他神色凝重道:“小七,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去苗寨。”
…
春雨过后,山林的一切如同被冲洗过,一缕春阳缓缓从东边升起,钻进了昏暗的山洞里。
察觉到一缕阳光打在脸上,云岁缓缓睁开双眸,发现楚嘉熠的颈间就在自己眼前。
很近,近到简直要贴上去了。
楚嘉熠生得冷白,左肩处有三颗小小的痣,连成三角形的弧度,看着有几分性感。
云岁意识从他肩上的痣回过神,心间竟莫名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圈住腰间的指根还时不时会动一下,不一会儿便将云岁揽的更紧。
此时,云岁才感觉自己的脑袋绷得很紧,苦涩的草药味灌进他的鼻腔。
他不禁伸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摸到了那些东西。
不用问也知道,他给楚嘉熠采的草药有不少都被对方拿来给他湿敷退烧用了。
云岁见楚嘉熠睡的安静,也没想要吵醒他。
这些草药的作用仅仅是一半罢了,云岁还处于脱力低烧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精神喊他,睡意上来时,又在他怀里睡着了。
再次被摇醒时,楚嘉熠已经将衣服帮他穿上了,虽然还有部分潮湿,但总比昨日穿着要舒服多。
“能走么?”楚嘉熠扶着云岁,嗓音依旧轻淡,好似这并非是一句关心话。
云岁看看他眼前那块雪白的绸布,又低头看看自己……
一瞎一病,想下山确实需要不少时间。
“可以。”云岁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秾丽的容貌上多了几分憔悴。
其实云岁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
昨夜,楚嘉熠这样抱着他睡了一晚,还亲手为他捻草药。
走了一会儿,云岁忽然抬起头,朝着楚嘉熠的方向问道:“你的眼睛,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楚嘉熠脚步一顿,似乎并不明白他问出这话的缘故是什么,凛声提醒:“少主看路。”
云岁顿了顿,将头转回去。
一个小瞎子能照顾到他到这份儿上,看来也没他想的那么榆木脑袋。
离开山洞后,云岁和楚嘉熠走到了河流岸边。
昨日天晴时,中间还有石块搭成的道供他们过岸。
但暴雨下的太大,石块早已被浊水淹没,想要过去,只能选择横渡。
河流中央水位最高,云岁还发着烧,不免有些担忧自己能不能站稳。
况且还有个小瞎子在旁边,他得时刻看着。
楚嘉熠见云岁迟迟没有动作,大概能猜出河流水位并不想,也能猜出他在犹豫什么。
云岁还在低烧,这么下去肯定又得着凉。
他缓缓松开云岁的手,走到身后将对方的背篓扯下来,言简意赅道:“我背你。”
第0052章 我们苗疆人最看重承诺
滚滚河水流势汹涌,在岸边掀起一阵阵波浪,打湿了楚嘉熠的足腕。
云岁上去前还拒绝过,“让人知道了,又得说本少主欺负你这一个小瞎子。”
楚嘉熠沉默了。
你欺负的还少么。
楚嘉熠的手臂绕过少主的腿弯,轻轻松松就将人背起。
他将背篓挂在前面,里面的草药经过一夜的晾晒,恢复了些干燥,但叶身依旧湿蔫蔫的软趴在草根上。
云岁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不仅有些担忧。
希望这河中没什么危险的小家伙,否则楚嘉熠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了,脚若再伤到什么,他可就真的废了。
以楚嘉熠的角度,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云岁的呼吸。
他突地唇角轻轻勾了一下,但语气却听不出什么变化,“抓紧。”
云岁身材纤瘦,对于常年习武的楚嘉熠来说,背他根本算不了什么。
依旧能够如覆平地的从岸边踏入河中。
现在还是春季,双足浸入河中时,那股深入骨心的凉寒还是从脚底窜至全身。
可楚嘉熠却没表现出一丝寒冷的意味,仿佛他那河水是舒服温热的。
云岁低头看着楚嘉熠背篓中的草药,左手突然朝他眼前的绸布碰过去。
是小心翼翼的,云岁动作极轻的摩挲过他的眼睛,“疼吗?”
楚嘉熠的脚步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云岁问的是眼睛,淡淡道:“无感。”
是无感。
因为有云岁这些天坚持给他敷药、命侍女熬药,他原先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座山的性命才会像不断线的绳子,被人从井底一点一点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