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我还没见过陵光这么不稳重的样子。”沈今禾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道。
“左右不过就是看见鬼了,吃坏肚子了,或者尿急找茅房。”系统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你先好好想想,要是自己的真实身份真被慕容宛戳破了,该怎么收场吧。”
“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沈今禾像是突然卸了力,驼下背,弯着腰,叹了口气,任由两条臂膀直直地往下垂着,在身下荡来荡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消极?”
系统短短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狐疑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要见王妃太紧张了,所以才对慕容宛没有特别上心?”
“我见王妃为什么要紧张?”沈今禾直起身来。
“丑媳妇见公婆都这样吧。哦,我不是说你丑,这只是一种比喻。”
“……”
哪儿学的,真不像话!这是一个八岁孩子该说的话吗!
沈今禾脸颊有些烧乎乎的,状似不经意问道:“我们俩之前…那个,王妃应该不知道吧?”
她一开始假意爱慕李怀远的事,虽然刚入府时就闹得人尽皆知,但那毕竟是在上京城,风怎么吹也吹不到浔阳吧。
“就你们俩那点子破事,都不够人八卦的……”系统道。
可转念又一想,不对,还有个人。
“荷华倒还好,不过叶绥那个大嘴巴,你觉得他会忍得住不说?”
系统是在霸总文里见过大阵仗的,那些狗血的情情爱爱,豪门纷争,嗑着瓜子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自然不觉得沈今禾跟李怀远这股子别扭劲儿有什么看头。
可叶绥就不一样了,他纯是闲的。
此刻。
王府庭院里的一座重檐亭中,鸦青色刻丝锦袍的公子正端坐在玉案旁,咬着笔杆,眉头紧锁,对着一旁站立的素衣女子道:
“诶?吴相的孙女也不能和河间章氏之女挨着坐吗?”
“是的。”荷华点头:“她们俩上元节在晋夫人的宴会上刚闹翻。”
“那还请她们来?”叶绥仰起头问。
“这些世家久居浔阳城,大家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总不能请这个不请那个。”
低头在座位图两个地方画了个叉,叶绥抱着笔杆子郁闷:“我真不该向王妃要来这个安排客座的差事,原本只想着将那个慕容宛的座位同小叔分开,再把小叔和今禾安排到一起,谁成想竟然这么麻烦。”
这两个要安排到一起,那两个又坚决不能安排到一起。
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正想着,突然一阵黑风袭来,叶绥惊道,什么东西过去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是陵光。
只见陵光一手拍在座位图上,眼神真挚中带着哀求:“叶小公子,请务必、不要让世子同沈今禾带来的那个孩子坐在相邻位置!”
“为什……哎,你去哪儿啊!”话还没说完,那阵黑风又“咻”地一下没影了。
叶绥正满腹疑惑,眨眼的功夫,就看见沈今禾和十七的胞妹一同进来了。上次马车上那句“被翻红浪,夜赴巫山”还记忆犹新,叶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对这个小姑娘有一种莫名的警惕。
没敢和她搭话,而是转身朝沈今禾道:“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呀?”
不等沈今禾回话,系统突然点了点案上平铺着的图纸,扬头问:“今日是由你来安排座位吗?”
“呃……怎么了吗?”叶绥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今禾道:“能不能把慕容宛安排在离我最远的位置,最好是她看不见我,但是我看得见她的位置。”
“……”
叶绥提笔,在纸上注:丰神俊朗叶小公子,卒。
张家女不与王家女同坐,何夫人不与独孤三娘同坐,吴家孙女不与章氏女……沈今禾默念图纸上的小字,眯着眼心算一番,摇摇头道:
“按照排列组合公式,你这只剩下两种排位方式了啊。”
叶绥眼前一亮,垂死病中惊坐起,也不管什么列什么合的,先拿笔将那个“卒”字划掉,接着满怀希望地看着沈今禾:
“要不还是你来吧。”
这对她来说自然不是难事,沈今禾接过笔,重新铺了张宣纸,蘸了墨,开始给一群贵眷佳人们排位。
叶绥如蒙大赦,急忙跑到亭外的池塘边透气。
“荷华,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沈今禾捏着笔,看向一旁正在和系统不知在玩什么游戏的荷华。
荷华从石案后抬起头,见她怒了努嘴,挠挠耳根道:
“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系统此刻正拿了根红绳跟荷华翻来翻去地玩,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哈哈哈你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有点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