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你不听话。”
“……”
李怀远背对着月光,又隔着层层帷幔,沈今禾实在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毫不遮拦地覆在她耳边低声道:“太子很快就不是太子了,你切莫出府给我惹是生非。”
“什么?!”
忽而阴云蔽月,只有廊檐下高悬的灯笼散发着幽幽亮光,她惊得心突突直跳。
“记下了没?”
沈今禾苦恼道:“记是记下了,可我们一定要这样叠在一起说话吗?”
“你说呢?”李怀远道:“这几日皇后在各朝臣府上都安插了人,混在暗卫当中,没准那人现在就贴着墙角在听屋里的动静。”
“那我刚才进来不是已经被看见了吗?”
“看见就看见,我堂堂世子夜深难耐,抓个女婢来侍寝这还不正常吗?”
沈今禾面色难看,“怎么听起来你好猥琐……”
头顶的人一愣,随即低声斥道:“放肆。”
“回世子,我我我、我太紧张了,一紧张我就容易说胡话。”
闻言,李怀远圈着她的手臂终于放开了,平躺在一旁,有些恨铁不成钢,“没出息。”
又道:“放心吧,没人会想到如此贵重之物会在一个女婢手上,你只要形色如常,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沈今禾一看身体终于自由了,赶紧坐直了身子,擦了擦额头细汗,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要不您换个奴婢吧,我是真的不行。”
“什么不行?我看你精明得很,钥匙交给你我才放心。”
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设了个圈套来试探自己是谁的人,总之沈今禾道:“不是这个不行。”
“那是什么?”李怀远也坐了起来,借着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打量着榻上的人。旋即又揶揄道:“放心吧,不让你侍寝,就你这点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砰”一声,沈今禾的脑袋撞在了绑帷幔的柱子上。按理说她在原世界听到过的荤话比这句话荤不知多少倍,都从来没脸红过,谁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唰”一下子,就被李怀远三言两语点个正着。
好在周遭黑漆漆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沈今禾故作镇定道:
“明面上您是找人来侍寝的,可这半天房里都没传出什么声响,难免要遭人猜忌。”
不等他说话,随即又道:
“要不然这样吧,您一会儿摔两样不值钱的瓷器,大声叫奴婢滚出去,然后再换个姿色好的来,这样既显得真实,又……”
李怀远打断她,语气略带不虞,“你不是十分仰慕本世子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
“我向往柏拉图式的爱情。”
“什么东西?”
“就是……奴婢的意思是,世子于我来说,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李怀远彻底无语了,扶了扶额,“你玩吧,恕你无罪。我只是不想大半夜的,闹得全府上下都以为我欲求不满,到处找女人。”
“……”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脱李怀远就该怀疑她的情意不坚了。
“那、需要我叫唤几声吗?”
“你会吗?”
“不会,但我可以学。”当惯了牛马,即使过了十八年,给领导画饼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李怀远简直目瞪口呆,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沈今禾感觉他快疯了,“你要跟谁学?我吗?你觉得我会叫?”
“不是,您冷静点。”她抓了抓头发,思忖片刻。
然后抿着嘴拿起玉枕,有规律地撞了几下榻柱,又把手伸到幔帐外面,够到边几上的一壶热茶,咬着牙泼洒了一些在脚面上。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屋子。
“啊啊啊,世子饶命。”说完又觉得这个“啊”字的发音有点不太对,少了一股柔媚的韵味儿,于是清了清嗓子,又朝着屋外“啊啊”了几声。
紧接着又拿起玉枕胡乱撞了几下,帷幔被摇得飘飘荡荡,在空中互相滑过,倒真像榻中在进行着一场缠绵悱恻的情事。
做完这一切,沈今禾面无表情地盘着腿坐回锦被上,在黑夜里伸出一只手来,“好了,钥匙给我吧。”
对面之人鸦雀无声,夜空中好像听到了一块巨石裂出无数道痕,然后轰然倒塌的声音。
“世子?”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良久,久得天都快要亮了,黑暗中才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这个女人也太、太……”直到天色大亮,沈今禾利落地拿了钥匙跳下床,掩上院门,李怀远也没说出来她太怎么了。
第14章 太子之死
系统侯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今禾一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