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间屋子。
郑元气得手都在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个疯子,就因为这个你就如此加害自己的妹妹?!”
“就因为这个?”蒋菁媱气极反笑,捂着半边脸,眼神里布满可怖的血丝,“哥,你知道幼时的我被父母抛下,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那种恐惧是什么滋味吗!”
郑元失望地看向她,“是,你过得苦,那阿乔就不苦吗?你真以为她在国外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姑姑姑父工作太忙,请的保姆中途跑掉,她一个小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语言不通,吃饭找不到馆子,做饭被烫的满手是泡,被同学霸凌,林林总总,难道她就容易吗?”
“再说后来,他们意外去世,你作为姐姐不想着疏导妹妹的阴霾,竟然还说她回来霸占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我为什么带她出去散心,认识新的朋友?不就是想让她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吗?你竟如此曲解……”
“那我呢,哥,那我呢!”蒋菁媱不甘地盯着郑元,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偏执,“你为什么不来安慰我,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闭嘴!”郑元抬手掀开覆在自己右臂上的那只手,深吸一口气。
“我本不想在阿乔的面前揭露你,但你实在是太过了!你自己扪心自问,姑姑姑父去世时,你真的有过半分难过吗?你忘了自己在日记里是怎么写的吗?”
蒋菁媱失踪后,警方找到了她的日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经年累月的恨意,其中一页用红色的笔写道:
太好了那对夫妻死了,天道好轮回,要是蒋菁乔也能一起死掉就更好了。
帷幔半收拢着,沈今禾整个身子匿在纱幔后面,半晌未语。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蒋菁媱竟然如此憎恨父母,也憎恨她,在她的印象中,只记得每次与外婆那边通电话,蒋菁媱从来不接,后来长大她也从不愿意回家来住,偶尔外婆好说歹说,又哄又劝,她才会飞过来看他们一次。
此刻听着他们争执才恍然意识到,那些年她自以为的与姐姐不亲昵,一直都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原来她的姐姐,一直都在盼着自己去死。
另一头的两人还在黏哒哒地拉扯,沈今禾僵硬的坐在榻边,盯着案台上一只古铜色的花瓶发呆。
良久才趁着他们吵停的空档,问蒋菁媱。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精心策划了一场谋杀?给我制造如此悲惨的身世,是因为你想让我也尝尝有母不如无的滋味,而切断载体,是想让我一个人在异世中绝望地慢慢被折磨而死,是吗?”
沈今禾没有指责她,只平静地陈述事实。
反倒是郑元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姑姑对你常觉亏欠,一直想方设法的补偿你,奶奶更是将你从小宠到大,你要星星,她绝不摘月亮,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你叫她老人家如何不心寒?”
蒋菁媱摇着头,难以置信自己最敬仰的表哥如此看待自己,心里恨意更浓,忽地上前一把掐住沈今禾的脖颈,双眼通红。
“闭嘴!你一个既得利益者,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小时候被抛弃的又不是你,现在被表哥厌弃的也不是你,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被嘞得有些喘不过气,沈今禾眼眸一沉,艰难道:“放、手。”
“不放!我为什么要……”
只听“啪”地一声,沈今禾用力握住蒋菁媱那只手,反手掴在她脸上,一把将她甩在地上,站起身子颤抖着道: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既得利益者,你也别用什么原生家庭的话来堵我,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天天把原生家庭挂在嘴边,你要恨父母你自去恨,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我们两人之间的账,不能因你卖两句惨就这么算了,你既然害我至此,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处置,哪容得你不要脸地在这里安安稳稳过日子?!他妈想都别想。”
小表妹向来平和,郑元还是头一遭见她如此动怒,他知道她定是气得狠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害你?哈哈哈你错了。”
蒋菁媱魔怔了一般,发出森森的笑声,“我告诉你,你们对我根本就不重要,爱死不死,爱活不活!只是……”她顿了顿,眸底泛着污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