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皇X猎宦(379)

他敏锐地察觉到裴厌辞对他的感情似乎有点不同了。

因为不慎伤了他,自己被厌恶了吗?

不,就算死,他都不会放过裴厌辞。

今生今世,他只能是自己的人。

“我没有赶你回府的意思。最近多事之秋,外面隐隐传出专门针对我的流言,我担心会对咱们的大业有影响,先避避风头。顺便我手头的那些事务,你先帮我分担,我偷个懒,养养伤。”

棠溪追眼神怀疑地眯起。

顷刻之间,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

————

说是把事务给棠溪追做,裴厌辞还是在外面忙活了一整日,等到深夜时分才回府,看到自己屋里灯火通明,棠溪追坐在屋子里,形色如同往常。

“怎么才回来,累了吧,我已经让下人给你备好热水。”

“督主府怎么样了?”裴厌辞问。

“被封了半年,到处都是霉臭味,等霍存打扫干净了我再进去住。”

裴厌辞点点头,又问了朝中政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后,他放下了心,以眼神示意他。

“又要去书房睡?”棠溪追顿时不会笑了。

“昨晚说过了,给你长长记性。”裴厌辞揉揉肩膀,其实已经没事了。

“小裴儿,书房好冷。”

“我命下人给你多准备张毯子。”

“我怕你太寂寞。”

“刚好养养精神。”

棠溪追看着他,突然问:“跟我在一起,你感到厌烦了吗?”

裴厌辞一怔,“怎么这么问?”

“会吗?”他不依不挠。

“不会。”他都感觉很惊讶。

因为他自认不是甚长情的人。

棠溪追这才稍稍放下心,嘴上半开玩笑半是威胁,“若是发现外面有小妖精勾引你,我非断了他的腿不可。”

“行了,你先把动不动自残的毛病治好吧。”

“若是改不了呢?”

裴厌辞沉默了片刻,垂下头。

生平第一次,他的眼里有浓浓的迷茫,与挣扎纠结。

感情不像政途,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目标,之前的人生阅历在感情上也算白纸一张,无法给他一个参考。

“我也不知道。”他实话实说道。

他真的能给棠溪追想要的吗?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温柔平静的话将棠溪追的心活生生撕成碎片。

“我不会了,小裴儿。”他想伸手挽留,却被裴厌辞一个下意识的退后吓在了半空。

两人之间蔓延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算了,今晚我睡书房吧。”裴厌辞说着去拿枕头。

“不用。”棠溪追逃也似地离开卧房。

完了,裴厌辞害怕他。

裴厌辞害怕他。

从前说的不害怕,都是假的吧。

甚至表现出来的爱意,其实也是包裹在真实的冷漠之外虚伪的伪装吧。

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和顾九倾、顾万崇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逗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很怕某一天裴厌辞对他厌烦了,直接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么,他怎么办?

这一天,好像已经快要来了。

他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抬手气愤地将所有花瓶茶盏扫在地上。

已经压抑很久的阴暗想法再次从内心深处的裂缝中流渗而出,渐渐翻涌成眼底阴郁浓紫的浪。

他早就想把裴厌辞锁起来,挑断他的四肢筋脉,缠上金锁链,不让任何人看到。甚至连吃喝拉撒都只能仰仗自己,赤/裸的躯体布满怎么也消散不了的印记,跪服在床上,对着自己摇尾乞怜。

多么动人的景象。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必担心他的小裴儿会离开他,不用揣测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他们只需要缠绵,尽情地缠绵。

甚至还能喂点药,小裴儿就能温顺又热情,主动靠坐在他身上求/欢,用他那最温柔的嗓音忘情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棠溪追笑了出来。

裴厌辞怎么知道,这个想法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上演着。

除了两人温存的时候——那是他离这个想法最接近的时候。

他怎么知道,自己忍得早就骨骼作响,关节发疼,肌肉酸痛,恨不得将自己剖开,撕成碎片。

他撞见过的那点小伤,才算哪到哪。

对裴厌辞的情/欲就像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发作。

雌雄莫辨的脸上落满了泪水,那张嗜血的红唇却带着欣喜的笑。

他会得到裴厌辞的,不管用多少手段。

他像一只碎裂的傀儡,狼狈不堪地跌坐在碎瓷片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

鲜血从身下慢慢渗出来,染湿了一地狼藉。

碎片扎进肉里的感觉,已经激不起他任何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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