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日日提心吊胆,担心有一日,他会把所有事情想起来,用剑指着他。
“阿云,吃药了。”
“我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要喝的,不要讳疾忌医。”
“这是第几个月了?”
“什么?”
沈寻竹被问的有些发懵,他不懂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第……三个月吧。”
“也就是说,我喝了三个月的药,还要继续喝?”他的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把他的想法一览无余。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只好先把药拿走,“那我们不喝。”
从那以后,云不秋再没有喝过药。沈寻竹又想以其他办法来缓解,无论是熏香还是其他,都被一一识破。这些天,两人的话越来越少,沈寻竹一直处于劣势,处于愧疚,更不敢多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一日都开始煎熬,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是猜忌与怀疑。
在商府的商晗也没有放弃找云不秋的下落,他一直觉得他还没死。商陆看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他甚至派人去找来好些与云不秋相似的男子,在当时看来如此荒唐的事,他依然做了。
“相似?他们有他那样高的武功吗?有他那样的赫赫战功吗?有他那样高的地位吗?还是说,有他如此高傲的心性?”
商晗从未想过要找什么替身,即使长相相似,在他看来,云不秋的一言一行,都无可替代,他内心的愧疚会使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这些时日下来,商晗消瘦不少,渐渐的就卧病在床了,也无法再出去东奔西走。
商陆在其他事情上一向杀伐果决,可是他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从前对商晗教导过于严苛,导致他们父子分离数年,如今孩子回来,却又是这幅模样,他于心不忍,却无可奈何。
这天,沈寻竹照常来到小院。很久之前他就学着做饭,云不秋的口味比较独特,沈寻竹为此也研究许久。这些时日,一直是沈寻竹两边跑来照顾他。
他端着做好的饭菜来到房里,感觉身后一阵寒意。
一把冷剑指在他脖颈处,这令人恐惧的触感,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沈寻竹,这些时日过的可还舒心?”
“阿云?”
“呵,”他讽刺的轻笑一声,“想来过的不错吧?可是我却是寝食难安,并不舒心啊。”
他回头看到的只是云不秋那从未有过的冰冷的表情,眼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柔情。这天终于还是来临,日后他也不用再这般惴惴不安,小心翼翼。
“你都想起来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我很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人。”
他想靠近云不秋,却被他用剑挑开。
“这段日子,你就忘了吧,荒唐够了,今日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大概猜到这样的情景,但是话一说出口,心中还是疼痛难忍。
他清楚的知道已经挽回不了,他犯了大错,无法弥补,他们二人之间,此生已再无可能。
云不秋收剑,毅然决然的走出云松小院,只剩沈寻竹一人留在原地苦苦相望。
云不秋来到京城,先是赶去云府找账本。云府已经被官府封锁,他只好翻墙而入。
看到书房被烧成一片废墟,他心里最担忧的便是账本有没有被他们找到。
他翻开废墟,拿开被烧成枯碳写房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拨出一片空地。
他摸索着地板,发现地板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无人,按下机关,找出藏在地下的账本。
“这里恐怕是暂时住不了人的,只好先去找个落脚地,再想办法。”
找到这个账本,翻开这么多重物,他已经是精疲力尽。
“去找远君吧,整个京城,我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可以收容我。”
他把账本藏在怀中,骑着马去往宁远君的住处。
路上,他心中隐隐不安,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他已经恢复记忆,不会再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想起来。
“哒哒……”
“吁——”
到了宁远君家门口,却是异常冷却,大门紧闭。
他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有人吗?”
良久之后,依然没人出来。
离开几个月,可能是发生什么变故,或是宁远君升职,已经搬离这里。
他找到一个大娘询问情况,“大娘,请问这家人去哪了?”
大娘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脸惋惜,“这家人啊,唉,前一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