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让你险些命丧我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现在,立刻,让我离开,否则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你的脖子!”
说完了一长串话之后,贺缺开始无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在发现阮芽一直盯着他扑腾,他就不动了。
阮芽慢条斯理的为贺缺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但他不喝,还打翻了整杯水。倾倒的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和阮芽的指尖。
阮芽见水被浪费,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对着贺缺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与你素未谋面,我对你能有什么目的?”
“其次,不是我险些命丧你手,是你险些被我一锄头砸死。你现在这么虚弱,并没有伤害到我的能力。”
“最后,你真是个糟糕极了的人,我救了你,你却认为我别有用心,甚至想要伤害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但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因为你有生命,所以我才救你。同样的,因为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等你痊愈了,我不会留你,甚至还会赶你走。”
贺缺盯着她看了好久,直到阮芽的手摸向她一直放在床边的锄头,他才偏过头,一声不吭。
阮芽拎起了锄头,对着贺缺说道:“药和粥已经温了,不要浪费……以及,现在,你可以接受我的善意,因为在你痊愈后,你就是想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容你。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贺缺盯着阮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喃喃:“上一个人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不会信。”
贺缺拒绝了阮芽的药与粥,在阮芽回来的时候,药和粥已经凉透了。
阮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问:“为什么不喝?你不想活了吗?”
贺缺闭着眼,心如死灰,毫无求生的欲望。
阮芽叹了一口气,悲悯道:“多少人想活下去却无能为力,而你却要主动放弃宝贵的生命,你真是可怜,又懦弱。”
贺缺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了阮芽。他的眼神惯常是冰冷的,漠空一切的,但或许是阮芽的话刺痛了他,令他脸上的冰冷终于出现裂痕,显出生动的愤怒。
“我不相信会有人想要我活着。”贺缺咬牙说道:“除非你有更大的目的,我绝不会顺应你的心意。”
“你很像我曾经救过的一只大狗狗。”阮芽端起苦涩的药碗,温度早已冷却,喝起来必然苦涩至极:“它应该是被主人抛弃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生锈了的项圈。它走了很远的一段旅程,肉垫都磨破了,很可怜。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拒绝治疗,拒绝进食。”
贺缺:“……?”
“你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皆令我不喜,但我会拿出对待狗狗的耐心来对待你。”阮芽温柔的说道:“来,听话,张嘴,我来喂你喝药。”
贺缺从牙齿里蹦出声音:“滚!”
在贺缺张口的那一刹那,阮芽直接将碗微微倾斜,把一大口的药灌进了他嘴里,察觉到贺缺想吐,她还眼明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一刹那,空气都安静了。
贺缺看着阮芽,已经濒临暴走边缘,但他该死的无法挣脱她的手。
……艹,这药怎么会这么苦。
第3章 末世第二十年
阮芽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她担心一只手拿碗碗会不稳,她还特地在将药碗放到一边,才用另一只手捂住贺缺的嘴巴。
贺缺:“……”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贺缺受不了,不得已咽了下去。
阮芽紧皱的眉头终于抚平,看贺缺配合,她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还剩一点儿,我喂你喝。不要浪费。”
贺缺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往后退,他说:“不用你喂!”
阮芽根本不是喂药,她那是灌药。
“那你自己来。”阮芽端起药碗,递到贺缺的唇边:“如果你喝不下去,我会帮你。”
贺缺多想一头撞过去掀翻药碗,但那样做太令他没有面子了。他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过药碗,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只能就着阮芽的手,大口喝下。
一碗药见底,贺缺的味觉已经麻木了,而阮芽十分满意见底的药碗,她将药碗放到了一边,对着贺缺夸赞道:“你太配合啦,那只大狗狗都需要我喂它药,它才肯喝。”
贺缺忍无可忍,顶着一嘴的苦味和她说:“你能不能别提狗了?”
阮芽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很贴心的不再说。她往旁边挪了挪,离贺缺远了一些,然后伸长了手将一边冷了的白粥递到贺缺的唇边,说:“我加了糖,你要吃完,不要浪费。”
贺缺嗅见了白粥的味道,他实在是太饿了,再加上嘴里难散的苦味,让他的身体诚实的做出了本能的选择——他大口大口的喝下碗中的白粥,除却粥的软糯香甜外,还有青草与鲜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