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同惊鸿一瞥般的月宫系列可并不是什么不出名的存在。
恰恰相反，说是“一石千浪”也毫不夸张。
好奇恒我背后故事的，也绝非一二人。
*
如果凌月能同凤一苇交流的话，估计会有共鸣。
因为刻画【月之孤影·恒我（风系）】的时候，凤一苇着重刻画的，就是那么一双眼睛、一个眼神。
照理来说——
看客赏画，最容易注意到的，其实是一个人物角色的整体。
画师绘图，追求整体和谐美之前，却先预设好了突出描绘的地方。
但不同于【广寒宫主·嫦娥（冰系）】的设计，【月之孤影·恒我（风系）】的设计是一种整体融洽的美感。
额间发、身上衣、手中灯……一切的一切不失美、雅、讲究，却又与人物外形相得益彰，妙不可言。
欣赏者的目光自上而下移转，同那样一双眼对视上了，就再难移开。
仿佛夜空之中的残月般深邃，月牙状的眸光若隐若现。
或是不经意、又或是刻意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上，起初你会有一种惊艳之感，随之而来便是如同清冷地月光泠泠撒在心间，又恍若一枚寒针无情地刺入胸口。
在这样的眼神之下，秘密仿佛无处遁形，你的一切也似乎全然被看穿。
而当你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几乎冷汗不断、恨不得移转开目光的时候，这样一双慧眼的主人却是率先移转了目光。
似乎——
刚刚的一切只是无心而已，他从未想过要针对你，也未曾想叫你秘密暴露而难堪，一切不过是你自己想得太多。
而事实果真是如此么？
或许答案只有眼神的主人才知道吧。
只有信念最为坚定、灵魂最为坚韧的勇者、贤人才能不畏惧同这样一双看透世人的双眸对视。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太勉强，也太叫人不安！
而就在你羞于同他再对视，畏惧同他靠近的时候，却见清清冷冷、孤傲一世的人低头看向了手中精致的花灯。
灯光不同于寻常烛火，没有橙色的暖意、并非融融烛光，而是水一般、月一般、冰冷的琉璃一般的浅色光。
侧身而立，你能将他唇边不自觉扬起的弧度，他柔和下来的目光全收入眼眸。
此时此刻，你若是好奇——
他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反差，为何会在望向手中灯之时露出这样愉悦的表情，就已经糟糕了。
因为好奇，意味着沦陷的开始。
若多上几分耐心，更加仔细地观察，就可以发现，看似轻松愉悦的氛围之下，恒我的另一只手却是指尖轻撵，似乎在不自觉地用力……那是不甘还是落寞？是无奈还是委屈？
不知道……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人会因为一个卡面形象而魂牵梦萦，苦苦思索却不得谜底的原因。
凤一苇抬眼瞧了一眼沾染上红尘烟火气、人间草木香的人，同他相视一眼，看见了他眼神之中的好奇，只微微一笑，复又认真瞧着他手头上的动作，并不多言。
镜双程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发觉眼前人只是笑得一脸得意，却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在，将那人唇边的笑纳入心里，终究是一个人低头继续忙碌，立志把所有的面团和馅料全部用尽。
“若早知道你不会做月饼，就该少准备些材料的。”头也不抬，一身薄衣的镜双程指尖动作灵活，衣袖捞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一包一揉一盖，模具之中，一压一扣一抖，便是一个完整的月饼成形。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手艺活会是这个啊。”凤一苇语气含笑，表情却显得格外无辜。
“谁又能想到，能够妙笔生花、手绘万物的你，会对面团毫无招架之力呢。”镜双程的语气颇为平淡，但就是如此，才更显得讽刺意味十足。
凤一苇眨眨眼，丝毫不为所动，打量着手中精巧的手制宫灯，笑容明媚道：“我也是没想到，小少爷竟然还有此等手艺。”
“……”
似乎有人叹气一声，声音太轻，清风过耳，仿佛只是错觉。
“不管是不会还是不想，都做做样子吧。”镜双程转头道，“祭月用的点心，总归是亲自动手才显心诚。“
“从笼屉上取出来的心诚？”凤一苇对此表示怀疑。
“谁知道呢。”镜双程睨了他一眼，表示再无话可说。
“好吧，如果你坚持——”凤一苇点点头，移步到了炉灶边，看模样是真的打算等镜双程一声令下，掀开笼屉盖子把月饼从里面端出来。
“……”
*
圆月之下，青铜鼎、敬神香、桂花酒以及祭月用的瓜果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