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也是来者不拒,喝的畅快。
李大力和王文兵两人因为带头偷摸下山,心里虚。但又侥幸自己救了时老爷一命,此时试探着朝霍刃敬酒。
众人见状都揪了心,按照霍刃的脾性,肯定对私自带头下山的两人处以重罚。
遇到他脾气不好的时候砍头都有可能。
但霍刃此时道,“你们两个,恩情记在我这里。”
霍刃说着起身朝两人敬酒,“谢你们保护了我丈人,把他带到山上来。”
霍刃一饮而尽,留李大力两人不知所措。
喝完后,霍刃又道,“至于违背命令私自下山,这罚,就交给新任大当家来处理。”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不少人嘀嘀咕咕。
“大当家为啥不做了?”
“要下山当赘婿啦。”
“要从良了。”
“哪新当家是谁啊。”
“应该是牛四吧。”
霍刃高声道,“牛四是新一任大当家,他稳重识大局,会带领村民过上更好的日子。”
“有谁不服的?”
自然没有人不服。
因为牛四祖上一直都是村长。
此时将惩罚的任务交给牛四做,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霍刃又敬了牛四,两人相望一切都在无言中。
卧龙岗一代代守山,穷乡僻壤食不果腹,但是能抱着金库没动贪欲,这种绝对的忠诚足以令任何人敬佩。
牛四端着酒碗又敬时有凤。
“多谢小少爷救命之恩,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无以回报!”
封祁年看着牛四面相清瘦眉眼狭长,他这种人见多了没什么稀奇。
像是地沟里的老鼠暗暗搅动浑水静待局势,一旦嗅到你身上有利益可图,他变能溜须拍马说得面皮薄的人不好意思。
可此时,这种奸诈的面相被由心底而上的感激冲淡了,甚至有几分坚定守诺之人的气质。
“小酒怎么救的你?”封祁年淡淡笑着。
不待牛四开口,周婶子兴奋道,“小少爷的药很灵的,药到病除!”
封祁年这下倒是好奇了,他知道小酒不会什么医术。
想起儿子说他有法子治好时娘的病,难道他在山上自有奇遇?
周婶子又叹气道,“哎,要是牛四他娘还在就好了,他娘就是想牛四当村长。”
说起牛四他娘,村子里的人不免一阵唏嘘。
他娘在疟疾爆发时,以身犯险照顾村民。
临死时,最后的遗言还自称是在赎罪,说不要像她这样折磨媳妇儿,不然会遭报应的。
她一桩桩一件件的把往事说给床头探病的村民听,希望警醒后人,做最后的一点贡献。
李腊梅死的时候还安慰牛四,说她终于死得其所。
牛四沉默一瞬,而后道,“我娘说,就像小少爷说的,一颗种子烂在地里,才能生根发芽结出更多的种子,然后一代代的改变影响下去。”
“她最后走的安详,这点我也得感激小少爷。”
牛四说着,跪地给时有凤磕头。
时有凤忙扶起牛四,“腊梅婆婆是她自己最后开悟得到先祖的召唤,她能得偿所愿也会继续保佑你的。”
封祁年看着他儿子和村民互动,心里感叹,儿子来此一趟,确实成熟通透了许多。
这是他在后宅待着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村民和他儿子相互成长救赎,他心里感激。掳他儿子的老当家已死,且村民都不待见老当家。封祁年自然不会把仇恨记在这些村民上。
要是没这些村民,小酒怕是日子更加难熬。
这里穷,但是他们又是富饶的。
封祁年起身敬酒,“各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对犬子的照顾,作为一点心意,我送一万斤粮食给村里。”
村子里有多穷,封祁年是见识过了。
就算这般揭不开锅,村民还是挨家挨户搜肠刮肚的开席面。
甚至他带上山的两百号镖师都招呼上席面了。
怕是吃了这顿,就真的没下顿了。
村民被这惊喜压的大气不敢出。
直到一旁胆子大的小柿子清清脆脆高兴出了声。
“哇,时老爷太好了!”
村民才反应过来而后齐齐欢呼表达感激。
不一会儿,好些牛高马大的人,抬出来一箱箱东西放在晒谷场上。
这些陌生人村民都没见过,纷纷齐齐望着霍刃。
霍刃道,“我要下山了,今后可能再难一聚,如今略尽绵薄之力,感谢卧龙岗村民世代守山。”
村民都没人能听懂,但牛四懂了。
守山是他们的义务和世世代代的职责。
而霍刃来这里,也并没有直接武力开金库,而是从根儿上掰正卧龙岗不至于走向毁灭。
霍刃对他们卧龙岗已算是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