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最后望她一眼,一步一步,走向了她的对面。
杏儿看她的裙摆,是同样的老粗布,问道:“小姐,如今这衣服怎么质量倒好起来了?我刚才还担心她又会冲着大门口,跟她的新主子一样,光天白日的,将你的裙摆撕裂呢。”
傅意怜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老粗布的质量最是好,徒手将那丝绸裂开,都不一定能将这老粗布剪开呢。你没看见那些织布娘子每次想要断匹的时候,都要用那厚重的剪子,还要在手上垫上扳指,才能将它裂开呢。我穿这个一是图干活方便,二也是图质地好,若是遇上个水啊泥呀的,也不会皱巴巴的。”
傅意怜那时在宏福寺被余暄妍踩裂裙子,如今却见她这一副得意神情,倒是有些明白几分:“小姐可真是鬼灵精。怎么有那么多的计谋,小姐那日是故意要配合裴雁知演这一出戏的吧?”
“是啊,我本来还想着那天要怎么寻个时机,是撞到树杈上还是不小心撞到石头上,才能将这裙摆撕裂,谁知余暄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我就只好将计就计地演下去了。如此说来,这布匹的名声打响,我倒应记她一半的功劳呢。”
杏儿还是有些担心地摇摇头:“可是如今秋歌将这秘方给了对家,咱们的优势就少了一些。”傅意怜点点头道:“眼下是艰难些,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我们既要长久发展,也自然不能只靠那一种花样。毕竟买家来此也是图个新鲜,总有过时的那一天,我已经在研究新的花样,到时候我们迭代更新,应该会好一些。”
秋歌走后不久,傅意怜便将她告到了官府,以窃拿偷职之罪问处,可怜秋歌被拖到公堂上,又是好一顿板子。裴雁知迟迟不出面,傅意怜特意找了荣山南。
“你是要我救出秋歌?”荣山南身后,白元觉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傅意怜道:“救她做甚,她一个背弃旧主的奴婢,我恨不得让她一辈子都在牢里。”
荣山南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心狠?”
傅意怜道:“人活了两辈子,若是还没些长进,那不是都白活了吗?我想请你做的就是要重判,判得越重越好,越长越好。若是他们想把秋歌从牢里放出来,少不得要给官府打点,到时候吃油水的,不还是衙门吗?阿南如今跟裴都督不对付,不也算是间接受益?”
“好,我知道了,元觉,你去办吧。”
傅意怜知道白元觉也是个狠人,让他往狠里去办,的确没找错人。不过五日,官府将对家全部查抄,将所有的物什封禁,一时间,再也没有人上门,原来的那些老主顾又回来了。可傅意怜这次却不让了。如今,她的新花样也出来,旧花样也抢手,原先那些在契约之内便弃她而去的,她断不可与他们新签订单。那些年纪比她长二三十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新任的管家一一将他们连说带劝地送了回去。这位新管家众人皆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却是比主子更加泼辣的一位。众人一看,如今梳了髻,俨然一副管事的打扮,却是从前那位在裴雁知面前头都抬不起来的秋歌。
第20章 糖人原来口脂还有不同颜色啊?……
荣山南难得带着人来傅家的铺子看,默默看了许久,才出声道:“好一着苦肉计。”
店小二看他一身短打,打扮与他们倒也没什么不同,于是上前问道:“你是来应工的还是来订货的?”
荣山南还未回答,只听身后一个娇娘声音响起:“他才是你们真正的东家!”荣山南回头一望,却是傅意怜。那几人有点呆怔,望了望这两个人,傅意怜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东家上茶?”
于是那几人热切起来,一改刚才对他审问的态度,对他道:“您喝茶,哎呀,这大冷天的啊,给您这个暖炉暖一暖。”
“给您这个靠垫靠上。”
傅意怜瞧着他们这巴结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好笑,面上却不显,只是对荣山南道:“你今日怎么下山来了?”
“我是带了几人给你做工的,你看看可收得下?”
一看那几人,都是荣山南从前的挚友,哪里有信不过的道理?连忙都收下了,荣山南说道:“那感情好,元觉,从前也是你领着他们,如今也还带领他们,大家在一起做事,众人拾柴火焰高。”
荣山南转头对傅意怜道:“我不做这东家,这东家还是你的这店铺都是你从前的家产,我怎么能去做这个东家呢。”
傅意怜道:“可是连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这店,难道还不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