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原本是念及聂明玦和金光瑶心怀芥蒂,一心想他们和好如初,这才教金光瑶修习清心玄曲,拜托他代替自己为聂明玦定心静神。谁知他的善意却成就了金光瑶的阴毒,这让人如何自处?
蓝忘机还欲再劝什么,被魏无羡拉住。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除了藏书阁,蓝忘机才道:#蓝湛(忘机) “我和阿阮去见叔父。”
沉默许久的蓝曦臣也道:#蓝涣(曦臣) “我带魏公子回去。之后你和阿阮再过来。”
他领着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的白石小径上穿行一阵,又回到云深深处那种满龙胆的幽僻小筑之前。站在门前,魏无羡道:#魏婴(无羡) “泽芜君……”
#蓝涣(曦臣) “魏公子有事?”
魏无羡迟疑了片刻,#魏婴(无羡) “趁蓝湛和阿阮都不在,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蓝涣(曦臣) “魏公子请讲。”
#魏婴(无羡) “那个,我在蓝湛身上看到了戒鞭痕……是怎么回事啊?”
说起这个,蓝曦臣看得出来魏无羡如今和他弟弟算是情敌关系,自然要为自家弟弟多得一些筹码。
#蓝涣(曦臣) “魏公子不知道吗?”
#魏婴(无羡) “我问过阿阮,阿阮不愿意告诉我,蓝湛那个闷葫芦,肯定更不愿意说了。我……只好来问你了。”
蓝曦臣笑道:#蓝涣(曦臣) “罢了,我的弟弟和妹妹,我最是了解。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事情,想必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的,还是我告诉你吧。魏公子还记得不夜天的誓师大会吗?”
魏无羡垂眸,点了点头。
失去蓝阮的那种痛苦,穷尽两世,也不会忘记的。
蓝曦臣继续道:#蓝涣(曦臣) “阿阮因为同你一起,前去了夷陵乱葬岗,所以,当时即便是……尸体,云深不知处的长老们,也不愿意让阿阮落叶归根。”
蓝阮有多么想念云深不知处,魏无羡是知道的。如果连死,都不能葬到云深不知处的话,她会有多伤心?
#蓝涣(曦臣) “是忘机,为将阿阮带回云深不知处,大闹了长老们的议会厅,故而被罚了三十三道戒鞭,寒潭洞内面壁三年。”
杀害长老一事事关机密,又太过叛逆,蓝曦臣还是不愿同魏无羡讲起。可是单单提及这些,也让魏无羡颇为震惊。
蓝阮为他付出良多,他欠蓝阮的已经难以偿还,他都想穷此一生以爱为报。可是反之,蓝忘机又为蓝阮付出了许多,蓝阮又该如何打算呢?
这恐怕也正是蓝曦臣的打算,他看了魏无羡一眼忽然道:#蓝涣(曦臣) “魏公子,你知道这座屋子,是什么地方吗?”
魏无羡摇了摇头,#魏婴(无羡) “不知道。
蓝曦臣看他一眼,道:#蓝涣(曦臣) “这是当年我母亲在云深不知处的居所。”
蓝曦臣的母亲,也就是蓝忘机的母亲。魏无羡颇觉奇怪。姑苏蓝氏历代家主的居所为“寒室”,肯定不是这间窝藏在云深不知处角落里的小屋子。莫非蓝忘机的父母也和江枫眠、虞夫人一般性情不投,被迫成婚,因此分地而居?
家主与家主夫人分居,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愉快的缘由。而且姑苏蓝氏上一任家主青蘅君的夫人据说体弱气虚,常年养病,不宜见人,旁人原本就知之甚少,众家私底下都猜测这“病”是不是难以见光的“病”,譬如毁容、残疾之类的。因此魏无羡不便多问,保持沉默,只等蓝曦臣自己道来。
蓝曦臣果然说道:#蓝涣(曦臣) “魏公子可能会觉得奇怪,身为家主夫人,为什么不随着家主居于寒室。 ”
魏无羡点了点头。
蓝曦臣道:#蓝涣(曦臣) “魏公子可能知道,我父亲在世时常年闭关,不问世事,这么多年来,姑苏蓝氏几乎都是由我叔父一手打理的。”
魏无羡道:#魏婴(无羡) “这个我知道。”
蓝曦臣垂下手,握着裂冰的手没在白袖中,缓缓道:#蓝涣(曦臣) “我父亲常年闭关,便是因为我母亲。此处说是居所……不若说是软禁之所。”
魏无羡怔然。
泽芜君与含光君的父亲青蘅君,当年也曾是一位名动一时的名士,年少成名,风光无两,在弱冠之龄却忽然急流勇退,宣布成婚,且不再过问世事,说是闭关,其实更像退隐。旁人猜测过许多原因,却始终没有一个证实的。
#蓝涣(曦臣) “我父亲年少的时候,一次夜猎回程途中,在姑苏城外遇到了我母亲。”
他微微一笑道:#蓝涣(曦臣) “据说是一见倾心。”
魏无羡也笑笑,道:#魏婴(无羡) “也算是年少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