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秋，天气算不上凉爽，但是清冷的微风带去大半热意，阳光正浓，天空湛蓝如碧，笼罩着这片经历过战乱、备受伤害但如今已经和平的土地，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火影塔的附近，见证这又一次火之意识的传承。
站在人群中能清晰听见村民们对这位即将上任的大人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不出世的天才，战功赫赫的履历，如雷贯耳的名号，两次忍战的先锋，拯救世界的英雄，新三忍的老师……这样的话语听得多了，连熟识他的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认识真正的他。
“——山田女士在那边和其他几位女士已经开始筹划着给六代目说媒了，”春野樱狠狠打了个冷战，接着扶住额头，她从早上忙到现在，仪式快要开始，她终于得空回到看台上。“村民的贺礼已经堆满了前厅，包括一乐拉面送来的十来碗新口味试尝样品，现在火影塔里都是拉面的味道，鸣人对此倒是高兴极了……你又怎么了？”
她不耐烦地停住抱怨，抬头看向旁边明显躁动不安的男人。
“他真的没问题吗？”带土仍然穿着暗部制服，在面具下一遍一遍地问，“真的没事吗，如果……”
“你真的很烦。”小樱拳头硬了，“你有没有数过本周你问了我多少遍？”
“我知道，”带土虚弱地说，“但是……”
小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本想再挖苦他两句，但最后看这位前四战boss一副忧心忡忡没出息的样子，也心软下来，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带土是什么心情。
“我已经为他彻彻底底做了身体检查，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比战后那一年好太多了。”小樱仰起头，“当然这得感谢你近一年的监督和悉心照料。精神方面也很稳定，自残已经停止，失眠有所缓解，各种测试也为他做过了，结果还算让人放心。”
“而且从木叶官方的角度来讲，如果卡卡西老师真的还有什么问题，他是不可能被允许继任的，所以……”
她拍拍带土的肩膀，示意他也抬头看。
“你有些过度保护了，带土，我能理解，”小樱看着高台上渐渐走近的六代目，她的老师正接过纲手大人传给他的火影帽，挥手致谢，村民的欢呼声在耳畔此起彼伏，“但是希望你能知道，只要你好好呆在卡卡西老师的身边，他就没有任何问题。”
“对老师有点信心吧。”她笑着说。
那家伙的比他小上一旬的学生都比他坚强。带土自嘲地想。
他也抬起头，仪式已经开始，卡卡西站在高处，裹在雪一样的袍子里，阳光镀下一层像是要把他融化的光晕，云白天苍的背景下，他整个人都耀眼的不真实。
带土慢慢伸出手，像是试图触碰一个遥远的、都快被他自己淡忘的梦想，也像在触碰他被割裂的上一段人生。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毕竟自己早不是曾经那个心明眼亮的戴着风镜的少年。只是他猛然发现，他这一生云诡波谲，回头看看一如既往的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更加强烈的情绪盖过他这一段时间瞻前顾后的担忧，震得他喉咙酸楚，明明已经不能用写轮眼，但他似乎能感觉到，百米之外那道温柔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他也知道，他愿意用人生全部的时间，换他看到眼前的这一画面的这一眼。
他笑了起来，开始随着人群一起欢呼。
“恭喜上任。”
-
继任仪式结束后，卡卡西回到火影室。
他御神袍还没来得及脱就被强行按在座位上，纲手站在他面前指着桌上小山一样高的各类文件絮絮叨叨地嘱托着。她战后因为卡卡西状况不好而多当了两年，这火影早已做得不耐烦，此时就像生怕如果有什么没有交代到，卡卡西就会在她退休疗养的时间里拿烦人的问题打扰她一样。
卡卡西无奈地乖乖坐着，时不时点头，直到纲手叉着腰呼了口气。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纲手说。
“您已经交代得事无巨细了……请放心。”卡卡西说，“嘛，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我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我不也这样过来了吗，船到桥头自然直。”五代目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有问题也别来找我。”
卡卡西弯起眼睛，知道先代只是说的玩笑话，于是乖乖点头应允，一旁趴在文件堆上的豚豚也像附和一样叫了两声。纲手也笑了起来，她看着火影桌另一边的男人，两人一时间陷入静默。
终于结束了…吗？
带着火影帽的白发年轻人，让她想起一些旧事。虽然她从未觉得任何人与那个人相似，此时也不禁幻想起另一个白发男人带着火影帽穿着御神袍坐在这里的场景，他的笑容一定比阳光还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