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人说不定还没桶高,是去帮忙洗澡还是去游泳的。
逢生只好生着闷气去屋顶树上掏鸟窝。
魈走到二楼,菲尔戈黛特看见他有些惊喜:“许久不见了仙君,欢迎回到望舒客栈。”
魈颔首,面上依旧淡漠,只是话比平时多了些:“想请你帮个忙。”
菲尔戈黛特受宠若惊,黑猫扭头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跳开,发出一声娇黏的软叫。
“怎么如此客气,您请说。”菲尔戈黛特走出柜台,倾听魈的话语,目光顺着沿廊看向员工宿舍。
她眸中划过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很快安排了一个平时与云织很有话聊的女生去帮忙。
魈暂时放下心,脚步踌躇一瞬,转身往客栈顶走。
高处的风也很温柔,徐徐吹动时像柔滑的丝绸拂过脸颊。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轻松宁静的时刻了。
树叶沙沙作响,有小鸟急促慌张的喳喳叫声,扰乱了魈飘远的心绪。
他顺着来声抬头看去,前几日自己呆着的那根树杈上,一个红裙女童叉着腿嚣张的趴在树枝上,顶着脸就是人家小鸟的窝。
此刻她面色闷闷,一只手垂在空中来回晃动,一只手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掏人家鸟蛋。
拿起来了放在手里盘两圈,又给小鸟放回去。
啄她又没痛觉,跳她头上她又不理会,气得小鸟跳脚。
好纨绔的做派。
魈走到她背后,长身玉立,黑靴上的铁皮在光隙下沿着边缘划过弧光。
“你在做什么?”魈的视线落在逢生手上。
逢生恹恹道:“掏鸟窝~”
魈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你主人教你的?”
他知道她是剑灵,生而无知,一切所得皆凭心意,但行迹也有着主人的影响。
逢生把鸟蛋放回去,坐起来,慎重的摇头道:“不不不!主人才不会这么幼稚呢,这是我们小孩儿才玩的!”
魈被她的回答堵住了,虽看不出她的年龄,但从实力来讲逢生应该也不小了。
还保留着孩童模样,也许也有着云织纵容的缘故。
他靠在树身上,知道逢生为什么会选择趴在这里。因为视线远远望过去,正好能将云织房间门口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员工抬着水进了云织的房间,最后一个女孩儿担忧的走了进去,关紧了门。
“主人洗完澡我就能回去了吗?”逢生问。
魈轻轻“嗯”了一声,抬头远望到地平线上,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思绪。
仔细一算,云织救他的次数,与他救云织的次数,已经有些理不清了。但很显然,云织对他的帮助是远甚于他帮云织的。
代价也是更大的。
他回想起了在噩梦之中云织转移业障时虔诚念到的那段咒词。
“以吾之名,讼亡者魂;千年业障,加诸吾身……”
“千年业障,加诸吾身!”
不知不觉中,他喃喃念出声来。逢生正百无聊赖,听见他念,顺其自然的就接了下去。
魈重新看向她:“你也会?”
“我不会啊。”逢生理直气壮,“主人会!业障嘛,我们见过得多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以前,有超级多的怨魂出现在大地上,让那些消灭他们的人背负了不少业障呢。
后来他们就找了阿弥陀佛的老和尚和会骑鹤的白头发老爷爷,跟我主人一起忙了半个多月,才把他们身上的业障洗清。
主人回来睡了好几年呢! ”
她最后一句话引起了魈的重视:“好几年?”
“嗯,可无聊了!”
魈皱起眉,面色逐渐凝重。
逢生在他思索时拽了拽他的裤腿,手里拽着一条发带,充满希冀的看他。
“弟弟……你会不会扎辫子啊?”
因为她自己不停的抓自己的花苞头,战斗时都没弄乱的发型已经被她自己松开了,头发顶着像个鸟窝。
魈后退一步:“不会。”
逢生收起笑,失落起来,又趴回去盯着云织的房门。
魈又想起她刚刚对自己的称呼,憋了一路终于还是纠正道:“以后别叫我弟弟。”
逢生扭头:“为什么,你不是主人的小鸟了吗?”
魈又想起那段失去自主力,变为幼崽的时间,只觉得面上隐隐发热,别过脸去。
“我不是她的宠物。”
谁知听完,逢生眼眸比太阳还亮,咧嘴笑道:“太好了,那我又是主人唯一的宝贝啦!”
重新成为独生剑,逢生非常开心,但问题紧接着而来:“那你现在是主人的什么?”
是什么?
魈心腔突然被撞了几下,失律感让他感觉自己心漏了一拍。
他还没忘记在梦中自己一急之下,口不择言过。
当时云织羞窘的目光,红晕漫上耳尖和脖颈,视线慌乱闪烁,差点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模样还在脑海中未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