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从那个时候起,母后身边就换了一批脸生的新人,那他确实都没怎么见过,他认不出来,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太子发现,他可能闯祸了。
都啰耶虽然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并不妨碍他在刚刚混战之时,找准机会爬树跳墙而走。
是谁来解了他的围?都啰耶不认识。
但他在心中默默道,感谢你,陌生人,你真的很好。
都啰耶一路赶了回去,终于赶在最后的时限内撤退,他在内应的接应下,安全离宫。
……
有些人,长夜不得眠。
“宋小哥,叶小哥,请替我转告光渡大人。”药乜绗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光渡大人要我做的事,我已尽数办妥。接下来,我会按照计划假装返回西凉府递上请折,再之后,便静候佳音了。”
宋珧看着他叫光渡的名字时的那个神情,就本能地感到不喜。
如同一只危险的野兽,不声不响的藏起爪子,却藏不好那凶恶的眼神,没有声音却无比危险。
只是宋珧始终记着这是为光渡做事,一切正事要紧,只追问道:“杭公子,你们最后,到底怎样处理的卓全?”
“将他扔进起火的宫殿里,一起烧了。”
药乜眼也不眨道:“既然你叫人给我送过来,那便一起都烧了干净。”
宋珧不曾亲眼见到现场,也不知道他处理得好不好,有没有给光渡留下隐患,但现在追问也得不到答案了。
在清点过所有人都安全出宫后,他们就地解散,各自隐入城中藏匿身形。
等回到了宋雨霖的地盘后,宋珧和都啰耶都松了一口气。
天渐渐亮了,而他们今夜有惊无险,每个人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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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将孙老医正安全无恙地带了出来。
宋珧顾念着孙老的年纪,开口道:“师叔,你折腾一夜了,先休息一会,接下来这个月,师叔你都要藏在城中,等事情平息一些后,你再跟着妹妹的商队一同返回宋国。”
孙老被刺激了一晚上,虽然疲惫,但重获自由还是令他精神尚可,“也好,那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正好和宋师侄研究一下……光渡那孩子身上的东西该怎么处理,那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咱得让他没病没灾地活下来。”
都啰耶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话,竖起耳朵,噌地一下又蹿回来了。
宋珧面容肃漠,“我们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我去黑山在路上要用的时间,我们只有不到半个月了……师叔,请你全力助我。”
……
有的人,做出了选择。
“来人!快来人!”
众人定睛一看,这个刚从着火宫殿里钻出来的灰头土脸、满身烧伤、几乎认不出长相的圆脸年轻人,正是御前行走的乌图公公。
而他身上那个已经烧到看不出面目的人……
“师父……师父?”乌图将卓全从火海中亲自背了出来,“快来人!这是我师父卓大总管,快叫人来救他!”
一听到这是皇帝身边最受仰重的卓全公公,宫人立刻行动。
乌图吼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找个干净的地方,带我进去!”
宫人将乌图引到距离最近的一个空房间中,乌图找了个干净的床,将背上半成焦炭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乌图满眼含泪,在旁边蹲着,小声唤道:“师父,师父?”
在乌图的呼唤下,卓全竟然动了动手指。
乌图满眼不敢置信,眼中含泪,嘴角却已露出笑容,“我师父还活着!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他转过头,对旁边守着的宫人发火,“你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蠢货,快去找太医!拿清水,拿纱布来!我师父等会都要用,你们快去!”
很快,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而乌图拉住了卓全的手。
卓全确实还活着,他用力拉着乌图的手,发出“嗬……嗬”的痛苦呻-吟,显然非常痛苦。
乌图语气哽咽,“……师父?”
卓全在着火的宫殿里吸入了过多的烟尘,此时喉头生疼,发出声音,宛若用刀片在割。
他想说,他在奉旨给孙医正赐白绫时,在太医院遇袭了,可是他在遇袭后,看见了宋珧。
宋珧……是光渡的人。
今夜之事,与光渡脱不开关系。
光渡狼子野心,竟藏得滴水不漏,这个人太可怕了,陛下必须知道,陛下不能再被他蒙骗……
可是卓全说不出一句话。
“……师父啊。”乌图语气低了下来,“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活着呢?你应该死了啊。”
乌图的袖子压下来时,卓全的身体剧烈弹动,奋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