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放下书,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支起来——因为是并排的房子,就连窗户也是并排的。
她手里掂着一颗坚果,扔到隔壁窗户上。
隔壁窗户很快的就打开了,沈南皎探出头,嘀咕:“谁啊?大半夜的……”
他一句话没有说话,卡在喉咙里,嘴巴微张,眼尾上翘的桃花眼直直看向薛庭笙。
自从薛庭笙闭关之后,沈南皎就没有再见过薛庭笙了。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毕竟只长了一岁而已,头发稍稍短了些,下垂的眉梢和眼尾都显露出一种没睡醒的困倦。
沈南皎思考片刻,恍惚的感觉自己应该在梦里。
他单手撑在窗沿,探出身去——那窗户就只到沈南皎的腰部高,他这样探出去,显得很危险,摇摇欲坠,好像上本身再倾斜一点,沈南皎这个人就会从窗户框处摔出去。
但他不在意,夜风吹得他脸上凉意阵阵,沈南皎也感觉不到。
他紧张得心跳声格外快,心跳得太快了所以身体也感觉到发热。沈南皎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把胳膊伸到隔壁窗户那边,手指尖碰到薛庭笙的脸。
薛庭笙的脸有点凉,但不是冷冰冰的。
她‘啪’的打落沈南皎的手,脑袋微微往旁边偏,反问:“你干什么?”
被薛庭笙打了一下的手背又痛又麻,沈南皎瞪大眼睛:“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啊!等等,你来榕国干什么?”
薛庭笙回答得简洁:“找金羽仙鹤。”
沈南皎:“我不是说了,金羽仙鹤我会帮你找吗?”
薛庭笙:“我又没答应。”
沈南皎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喉结随着没能说完的话滚动。
吵架时那种三言两语就火气往头上冒的感觉过于明显,沈南皎直到此刻才有了薛庭笙确实就住在自己隔壁的真实感。
他小声嘟囔:“你就是不信任我——”
薛庭笙:“是你先骗人的。”
沈南皎:“如果往前一点算的话,骗人也是你先骗我……”
要是往前算的话,不占理的人就该变成薛庭笙了。
薛庭笙瞥他一眼,忽然抬腿跨出窗户框——沈南皎话头一停,沉默片刻,开口:“你不会要打我吧?”
薛庭笙:“……”
薛庭笙认真盯着沈南皎的脸看了好几秒,看出他脸上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薛庭笙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到些许困惑:“我有这么凶吗?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会打你?”
沈南皎眼皮一跳,捕捉到薛庭笙的用词:“你们?谁?除了我还有别的人跟你这样说?还好吧,我觉得你也没有很凶,但确实老打我。”
薛庭笙:“赵藕花问的。我哪里有总打你?你失去修为那段时间,我对你也算——嗯,也算挺好的吧?”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反驳对方,但话到嘴边,自己又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合时宜的刻薄。
昔日那种开口就在对方坟头放鞭炮的缺德于此刻有了点难以启齿。或许是因为也算是熟人,认真计较起来多少都欠对方一点过命的交情。
于是说话时便不再好意思往对方棺材板里塞火炮。
更何况薛庭笙现在还背着那把新剑。
看在那个皎皎的份上,她也不应该对这个‘皎皎’十分刻薄。
薛庭笙出言挽回:“和信不信任你无关,除去金羽仙鹤的事情外,我在榕国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沈南皎:“啊?别的——能和我说吗?”
薛庭笙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想说,等之后我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她说之后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没说不能说。
沈南皎琢磨了一下,心里很受用,眼眸弯起笑意来:“噢,那好吧,你要我帮忙的时候就跟我说。你要不要进来?一直站在窗户外面很怪。”
薛庭笙摇头:“我要回去休息,等天色完全黑了之后,我要去看看那尊无头雕像。”
沈南皎立刻道:“我也去!”
薛庭笙沉默的看着他。
沈南皎解释:“那尊雕像是群星宝库的入口,召集我们过来的皇帝亲口说的。不过入口处留有一层封印,内部有皇室那位先祖大祭司残留的力量,所以才至今没有被其他人打破和进入过。”
那层封印可有可无,真正保护了群星宝库的是先祖大祭司残留在宝库中的力量。
薛庭笙:“你进去过吗?”
沈南皎撇撇嘴:“没,老皇帝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说是要我们抓住妖物之后,他才肯打开宝库。”
薛庭笙:“你们就不怕他中途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