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沈南皎这会儿有种非常自信的直觉,觉得薛庭笙现在不会杀他。虽然还没有想清楚原因,但是沈南皎相信自己的直觉。
“反正方法就写在上面了,我有办法怀,你敢应吗?”沈南皎硬着头皮,趁自己现在气盛,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
虽然是憋着一口气很快将话说完的,但在迅速说完那句话后,沈南皎还是感觉自己脸颊在发烫。
虽然这本书上没有详细写要怎么入梦,但光看插图也能看出来,这上面的入梦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入梦。
但入梦总比真的媾和好吧?
反正都是梦而已——不对,就算是梦,好像也是他占便宜。
毕竟他喜欢薛庭笙。
薛庭笙却未必喜欢他。
各种想法滚成一团乱麻,在沈南皎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但他表面上仍旧艰难维持着平静,顶着涨红的面皮盯着薛庭笙。这会儿他倒是不再掉眼泪了,但是刚哭过一通的眼眶又红又肿,脸颊上还湿漉漉的。
长而密的眼睫也湿漉漉的。
薛庭笙早已经松手,但沈南皎还死活不愿意松开薛庭笙小臂。
不仅不松手,甚至还拽着她手臂往上了些许。薛庭笙仰脸望着他,眼眸微微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嘴唇张开时露出一点粲白的牙:“行啊,你自己说的,如果生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薛庭笙原本已经松开沈南皎手臂了,此刻复又抓上去。抓上去之后发现自己手掌仍旧无法合拢,掌心下少年蓬勃的小臂肌肉十分坚硬——她心底莫名感到恼怒,手上用力推了沈南皎一把,将他推到床上。
那架木床是卯榫结构,虽然结实,但猝不及防被人这样一压,还是晃了晃,穿插的结构间发出轻微磨合声。
薛庭笙推沈南皎,推得用力而凶,但那只是表面上。
实际上薛庭笙的脑子并没有比现在的沈南皎清醒理智到哪里去——此刻若是有人掀开二人头盖骨,两颗脑袋晃一晃就能吃早餐粥了。
她一会想着如果沈南皎生不出来,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一会又想着以后还要找沈南皎打架。
在各种乱糟糟的念头之中,还有一些见隙生长的绮念,想着沈南皎哭起来真好看。
沈南皎被推得仰面倒在床上,高马尾散乱,有几缕鬓发落到他脖颈处。
床帏深处,灯光照不进来,光线更暗,人倒进里面,如同倒入一拢轻纱里面。
薛庭笙将长鲸剑靠放到一边,屈膝爬上床——恰好沈南皎腿够长个够高,被推倒在床上时也只有半截身子仰躺在床上,腰部以下还挂在床沿外面。
她曲起的膝盖压在沈南皎两腿之间的空隙床面上,这时沈南皎两条胳膊曲起肘部撑起上身,往里退了退。
他脸上带着一种完全状况外的茫然,虽然鼻尖和眼眶还红,但表情很复杂。
薛庭笙表情也很复杂。
甚至还有点僵硬。
因为爬上来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会入梦。
太簇没教过入梦啊!
再说了,她又不是纯粹的蛟龙——从小到大,薛庭笙也没有进入过谁的梦境。
入梦要怎么入?
神识侵入?
那个好像叫夺舍。
薛庭笙不动,沈南皎也不动,两人面面相觑,方寸之间气温上升,陡然变得燥热起来。
但是要让薛庭笙当着沈南皎的面承认她不会入梦,薛庭笙觉得不如去死。
她两手撑在床面上,进退两难,脑袋里煮粥,但表面上装得很平静。
薛庭笙:“你有被其他人入梦过吗?”
沈南皎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清白?”
薛庭笙抬了抬下巴,有些倨傲回答:“确认一下而已。”
很好,沈南皎没有被妖入梦过——说明他也不知道入梦是什么流程。
等会想个办法把他糊弄过去,等我回去了再问太簇要怎么入梦!
薛庭笙开始思考要怎么‘糊弄’沈南皎。
书上是怎么写的来着?入梦,其魂飘飘然,恍然不知身处梦中。
她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沈南皎时,只见原本被她推倒,有些不知所措的沈南皎,突然坐了起来!
薛庭笙原本半跪在他两腿之间,就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
沈南皎突然坐起来,顿时将这段距离又拉进了很多,薛庭笙甚至能感觉到他靠近时,轻微的气流拂过自己脸颊。
沈南皎身上的气息并不干净,刚斩杀了蛇妖所残留的血腥气,从莲花娘娘庙里带回来的荷花香气,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混成一股奇异的辛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