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的,对不起,我来是想,是想——想做点什么,希望你能别生气,能原谅我……当然!不,不原谅也没关系,只要你别再对我生气,别再讨厌我就行了!”
“擦一擦?”
他注意到薛庭笙的动作,连忙主动的掏出干净手帕递到薛庭笙面前。
薛庭笙没有立刻去接手帕,而是怀疑的望着沈南皎——他微微半蹲,低着脑袋,竭力让自己说话时与薛庭笙齐高。
只是少年人发育过好的个子摆在那里,他努力屈膝曲颈的模样便显得格外别扭。
他两眼巴巴的望着薛庭笙,急切又分外诚恳。
薛庭笙确认了那张手帕没有问题,将其抽走擦拭自己掌心的血迹,语气冷淡:“演得不错,还想骗什么?”
沈南皎一愣,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霎时又沉底。
他低声:“这次是真话——真的。”
薛庭笙嗤笑,点火烧没了沈南皎递给她的手帕。那火烧完手帕,残余的火焰在她掌心滚上一圈,将薛庭笙手上沾到的血迹也一并焚烧干净。
火焰滚烫,在烧干净血迹的同时,也将薛庭笙的手燎得发红。
她垂下手臂,掌心合拢时有轻微的痛觉。
沈南皎的鬼话她一次也不会再信。
薛庭笙继续赶路,沈南皎沮丧了一会,见她开动脚步,也默不作声的追上去,拔出刀来继续为薛庭笙开路。
至于手腕上的伤口,沈南皎只是潦草包扎了一下,并没有用心处理。
一直走到下午,太阳逐渐变烈——即使头顶树冠厚密若伞盖,也难以完全遮住酷烈的阳光。
沈南皎并不熟悉去北冥山的路,每开了一段,总要回头默默看向薛庭笙。
见薛庭笙转向哪个方向走,他就转向哪个方向开路。
日落时分,森林中光线变暗。
沈南皎清理出一片地方,顺便将自己刚刚砍断的灌木丛堆叠在一起,潦草的起了个火堆。
新鲜的灌木不太好烧,但好在沈南皎也不是凡人,见火势小了便往里面扔引火术。尽管火势时大时小,但好歹是把火堆给烧起来了。
因为烧的是新鲜树枝,所以火焰燃烧间有一股微妙的草木的气味,冒起来的白烟也比普通干柴要浓一些。
沈南皎看了眼薛庭笙坐的位置,将火堆挪到冒烟不会熏到她的地方。
自从早上那番对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薛庭笙不说话是因为本来看见沈南皎就烦,加上内伤时不时隐隐作痛折磨她的神经,便更加没有说话的心思了。
而沈南皎则是纯粹的沮丧。
这两天薛庭笙的反应,逐渐让沈南皎意识到自己撒的这个谎,并不是他坦白真相或者真心和薛庭笙道歉就可以圆回来的事情。
这种情况沈南皎从没遇到过。
他固然性格不好,可也从没闯下过什么自己不能收尾的大祸——薛庭笙的态度令沈南皎沮丧又难过,但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找补的办法来。
因为薛庭笙除了金羽仙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但他就算是想帮薛庭笙找金羽仙鹤,这东西也不是沈南皎想一下就会立刻出现在他手上的。
薛庭笙闭目养神——赶路令她疲惫,在带伤的情况下数日不曾好眠也让薛庭笙感到折磨。
只是她现在也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养养神,权当做是睡觉了。
忽然间她感到掌心一热,眼皮上撩睁开眼,看向自己右手。
淡淡灵光闪烁,一道昙花模样的灵力花押出现在薛庭笙掌心,花押口中衔着一张对折起来的信纸。
薛庭笙取下信纸展开——信纸上有淡淡的香气,仿佛是荷花一类的香料染上去的。
她并未避着沈南皎,故而沈南皎也能看见薛庭笙收了一封信。
灵力构成的昙花模样花押很快消失,只余下被薛庭笙展开的信纸。沈南皎看了会薛庭笙掌心,心里涩涩的想着:我都还没有她的灵力花押。
不是都说薛庭笙没朋友吗?
平时也跟木头一样,根本不理别人。原来还有人给她寄信,我都不知道寄信的人是谁。
她也没给我寄过信。
沈南皎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往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新鲜的灌木丛。
薛庭笙看完信,脸上没什么表情。
信是赵藕花寄的,告诉了薛庭笙锁星派弟子程扶的事情,也告诉了她那个阴阳葫芦在缥缈宗手上的消息。
看来是明月明将阴阳葫芦给了缥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