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死?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
沈南皎被薛庭笙掐得根本说不出话,也无法呼吸,那张漂亮的脸迅速涨红,双手无意识的扒着薛庭笙手腕。
薛庭笙的手腕那么细,沈南皎一手握住都还有盈余。但正是这样纤细的手腕,力气出奇的大,惨白皮肤底下青筋暴起,蜿蜒没入袖口——沈南皎完全掰不开薛庭笙的手。
她说话语气平静,每个字都缓慢,但杀气却越来越重,手指尖几乎陷入了沈南皎脖颈之中。
少年脖颈上的皮肤被她指甲掐破,血珠殷红滚落薛庭笙手指和手背——
他的血滚烫,烫得薛庭笙眉心一跳,手掌不自觉松开。
沈南皎扶住墙壁大口呼吸,喉咙里好似塞着一把火那般辛辣的疼痛。
他短暂说不出话来,脖颈侧面是被薛庭笙指甲掐出来的月牙状伤痕,正汩汩流出血来,顺着沈南皎脖颈一直流进衣领里,将他衣领浸开一层赤红。
薛庭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亦大惊:我怎么会松手?!
沈南皎愚弄她,死有余辜。
但薛庭笙仍旧感觉自己手背滴了沈南皎血液的地方,那片皮肤,像触及火焰一般在发烫。
衣摆忽的一坠,薛庭笙垂眼,看见沈南皎腾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衣摆——他仰起头,眼尾赤红,声音嘶哑几近不可闻:“我没有愚弄你——咳咳咳!”
强行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沈南皎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几乎抓不稳薛庭笙衣摆。
薛庭笙额角青筋乱跳,纤细眼瞳亦如跳珠般不稳定的颤动。
杀气,怒火,还有一丝微妙的迟疑,在薛庭笙搅成一团乱麻,引得她呼吸也急促紊乱。
这时她听见了无数脚步声接近——刚才薛庭笙的杀气外溢过于严重,惊动附近的修士也在情理之中。
刚才那一瞬间,不管怎么看都并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不论附近住着的缥缈宗修士,她隔壁的隔壁就住着一个李望春。
而李望春正是缥缈宗修士。
最保险的做法是将沈南皎引到城外再杀——虽然薛庭笙自己现在也是重伤未愈的状态,但要杀一个修为溃散的沈南皎,简直轻而易举。
沈南皎身上唯一能保他性命的法器,还是薛庭笙送出去的护心鳞。
但是什么合适的机会什么最保险的做法什么重伤——
在看见沈南皎的一瞬间,薛庭笙的理智思考立刻被燃烧殆尽,只余下那股必要取他狗命的愤怒!
薛庭笙自有意识起,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即使是流落斗兽场和黑市的那几年,薛庭笙的遭遇实际上也没有沈南皎在贝海幻境中所窥见的那么凄惨——大部分时候,薛庭笙担任的是猎手的位置。
只有长期担任刽子手角色长大的孩子,才会对生命的珍贵一无所知。
薛庭笙闭上眼,艰难的收敛杀气,此时门外脚步声逼近,有人迟疑的敲了敲薛庭笙的门。
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原本纤细的眼瞳已经慢慢恢复原状。
垂眼见沈南皎还攥着自己衣摆,只是他被薛庭笙刚才掐伤了喉咙,这会儿只顾着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薛庭笙手指虚空一划,被沈南皎攥住的那片衣摆顿时被无形的罡气撕破。
她一脚踹开大门——门外站着林司林和两个缥缈宗弟子,三人均没想到薛庭笙会自己开门,一边吓了一跳一边不明所以。
唯有沈南皎,攥着一截被划破的衣摆,心脏乱跳,呼吸困难。他还想去抓薛庭笙的衣摆,手伸出去却抓了个空,只听见薛庭笙冷冰冰的声音:“你我日后最好不要相见,否则下次见面,我定要你项上人头。”
第76章
薛庭笙放那句话,一是因为自己重伤,愤怒之下没能压制住自身杀气,已经引来了不少人。
即使缥缈宗的人不拦,林司林也不可能看着她对沈南皎动手。
已经失了杀人的机会。
二则……
薛庭笙生气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下得去手。
她当时分明怒急,嘴上虽然咬牙切齿的让沈南皎自己选个死法,但掐着沈南皎脖子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根本就没打算给沈南皎开口说话的机会。
薛庭笙不想再听沈南皎的任何辩驳之语,她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但怒火分明已经烧到极点,在察觉到沈南皎气息渐弱,他的血滴落薛庭笙手背时——不知怎么的,薛庭笙松开了手。
她松手并非是为了听沈南皎狡辩,而是蓦然想到自入明珠庭以来,沈南皎数次舍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