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因为太痛了而本能的声音。
薛庭笙推不开沈南皎,又怕他的声音会招来外面的侍卫,只好先把他的嘴巴捂住。
他小幅度挣扎了几下,薛庭笙不耐烦了,攥住沈南皎衣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摁在一边倾斜的墙壁上。
他下半张脸被薛庭笙的手捂住,冷汗侵湿薛庭笙掌心,鬓边乌黑的乱发像墨水成精攀爬在薛庭笙手腕和小臂上。
这一角能站人的地方就那么点,薛庭笙把沈南皎摁到墙壁上了,自己也得跟着站近,站近了耳朵里就全都是沈南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眼眸微微泛红,在这片光线昏暗的角落看着有些渗人。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哐的一声打开,沈南皎呼吸急了下,充血的眼珠子微微颤抖。
薛庭笙偏过头,半边脸贴着沈南皎胸口,好去看底下的情况——又是那四个侍卫,大约是想突然杀个回马枪再检查一下。
不过这种招数薛庭笙见得多了,早有防备。
四人重新将屋内里外检查,也有细心的抬头看了看房梁。但是薛庭笙和沈南皎贴在房梁边缘的阴影处,底下的人就算抬头往房梁上看,也不可能看得出什么。
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四人悻悻离开。
薛庭笙侧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人都走远了,才慢慢松开捂住沈南皎的手。
她的手刚一松开,沈南皎立刻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你,你公报私仇——想捂死我吗?”
薛庭笙抬眼,“还不至于,看在孩子的份儿也不会那么恨你的,倒是你有可能干这种事情。”
沈南皎:“……”
她不提孩子也就算了。
突然这样冷不丁的提一下,沈南皎心虚得不行,眼珠往旁边转,视线不敢直视薛庭笙的脸。
沈南皎撒谎和心虚的表情其实都挺明显,但薛庭笙先入为主信了他,所以从来没有注意过。
也没想过有人会撒这么离谱的谎,又歪打正着,正好薛庭笙不是人。
又正好,她另外一半血统还真的能搞有感而孕这套。
薛庭笙见沈南皎现在有力气和自己顶嘴,便问:“现在不痛了?”
沈南皎摸着自己后脖颈,声音虚弱:“暂时消停了。”
见他在摸自己后脖颈,薛庭笙也跟着伸手过去要摸——沈南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脑袋往后仰着就要躲。
但他忘记了自己原本就是被薛庭笙摁在墙壁上的,脑袋往后一仰,撞到墙壁上。
老旧建筑被沈南皎撞得灰尘木屑簌簌下落,他金贵脆弱的后脑勺更是一阵剧痛,痛得沈南皎眼前直发黑。
他‘嘶’了一声,捂住自己后脑勺。
薛庭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干什么?自杀?不想活了可以跟我说,等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死我都同意。”
说完这句话后,薛庭笙感觉自己说话方式似乎有些残酷,考虑到怀孕的人情绪比较脆弱,薛庭笙又补上一句:“我这是尊重你的选择,没有让你去死的意思。”
沈南皎:“……”
沈南皎:“被你突然伸手吓的,我才不会自杀!”
他的回答让薛庭笙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我伸手你有什么可吓的。”
沈南皎自己撞到墙壁,并不妨碍薛庭笙继续伸手摸他后脖颈。
沈南皎现在两眼发黑,也没法阻止薛庭笙摸他。
隔着一层皮肉,能摸到底下幻梦蚌张开的贝壳,大小要比薛庭笙最开始摸到的大了一圈。
虽然它现在消停了,但并不代表沈南皎就安全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像刚才一样突然开始发作。
护心鳞只能挡实质化的攻击,像这种从内部附身然后吃人脑髓的套路,这不在护心鳞的保护范围之内。
薛庭笙脑子还转着,沈南皎便开口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幻梦蚌时不时的咬我几口,我们两根本没办法混进秦府内部找原因。”
薛庭笙闻言点头——沈南皎说的这点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样。
她觉得可以让沈南皎自己呆在原地等她,她独自去秦府内部探查。
反正薛庭笙之前来过秦府,虽然不能说熟门熟路,至少认识路。
沈南皎:“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薛庭笙:“这样吧……嗯?”
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注意力来,意识到沈南皎说了什么,脸上浮出茫然,重复了一遍沈南皎的话:“把它挖出来?”
沈南皎:“对,挖出来。”
薛庭笙:“你要挖什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