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个被幻梦蚌附身的修士已经从薛庭笙打破的结界破口钻了进来。
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靠近房间,便被及时赶来的侍卫以长矛结阵直接扎了个对穿!
那些侍卫披甲执锐,手中长枪是统一的样式,枪法凌厉又互相照应,显然是结阵枪法的类型——他们身上有灵力涌动的痕迹,也不是普通武人,至少也过了锻体。
不过只用肉眼看的话,薛庭笙不太看得出来这些侍卫有没有被幻梦蚌附身。
那队侍卫共三十人,其中有一人头盔上系着红缨带。
等其他侍卫将扎成刺猬的傀儡拖出来时,红缨带摆手比了个手势,便有侍卫拖着被拧断脑袋的傀儡尸体,将其扔了出去。
红缨带跳出高墙,查看破开一个口子的结界。
修补结界不是他们擅长的事情,红缨带便点了四名手下守在破口处:“你们在这守着,不要让外面的东西跑进来打扰府上的女眷。”
“你们两个,去通知公子,让他来修补阵法缺口。”
“附近的傀儡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阵法,这种缺口必然不是傀儡造成的。”说着,红缨带锐利的目光环视了四周一圈,抬手比了比手指,“给我搜!不准遗漏任何一处地方!”
其余没有被点到的侍卫齐声答是,他们显然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无需红缨带再下达多余的指令,自己便立刻的分成两人一组,手持长枪四散开检查起周围。
薛庭笙小心后退,将窗户上被自己撞散架的扣锁又组装回去,从里扣好,后才回头环视自己和沈南皎躲进来的房间:是个颇为宽敞的杂物间,到处堆着各种家具,屏风床架圈椅多宝架应有具有。
沈南皎背倚着一尊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蜷缩成一团,脑袋垂得很低,看不清脸。
见他不动,薛庭笙心里一惊:不会是脑子已经被幻梦蚌吃完了吧?
她悄无声息凑过去,右手虚扣住沈南皎脖颈命门,低声:“沈南皎?死了吗?”
沈南皎很慢的抬起头,后槽牙紧咬,从嘴巴缝隙里挤出两个字:“活的。”
他那两个字说得十分咬牙切齿,并且抬起来的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水痕迹,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已经在昏厥边缘。
不过看沈南皎痛成这样,说明还没完全被幻梦蚌吃掉。
隔着一层墙壁,薛庭笙听见侍卫的脚步声在向这边靠近。
她原本虚搭在沈南皎命门处的手转为抓住沈南皎肩膀,压低了气音道:“别出声,我现在没有太多余力打架。”
她说完这句话后,沈南皎果然收声,连痛哼都没有了;薛庭笙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拽——要说环抱有些勉强,毕竟沈南皎实打实比薛庭笙大一圈不止——但也确实抱上了,沈南皎头痛得两眼发黑,被薛庭笙这样一拽便顺理成章倒在她身上。
薛庭笙抱着沈南皎照旧轻盈,翻过一旁两米高的屏风,像爬架子的猫一般,踩着拨步床的架子一翻,坐上角落两根房梁的交错处。
她坐稳后有点怕沈南皎掉下去,于是腾出一只手用力抱住沈南皎的腰,往自己这边托了托。
房间吱呀一声被巡查的侍卫从外面打开,薛庭笙偏过脑袋,借着高处的好视角俯视下去——居然走进来四个侍卫,不过其中并没有那个红缨带。
四名侍卫对视一眼,默契的四散开,翻过那些家具四处盘查,主要检查窗户处有没有扣锁被损坏的痕迹。
检查了一圈,没什么收获,侍卫们复又退出去,检查别的房间。
薛庭笙一手要扶着沈南皎,空余的另外一只手便紧紧攥着三道纠缠的剑气。
等到侍卫们离开,那扇房门吱呀一声又关上。
薛庭笙按兵不动等着,注意力全然集中在那扇门上。而被她抱住的沈南皎时不时因为耐不住痛而浑身颤抖两下,原本只是虚虚伏倒在薛庭笙身上,但到后面,脑子里的剧痛越演越烈,仿佛都能听见口器噬咬自己脊椎骨的咯吱声。
他有些控制不住,真痛到神志不清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被架在五六米高的地方,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让他蜷缩起来——但沈南皎是靠在薛庭笙身上的。
他蜷缩起来时,像一条被扔进煎锅里的虾,薛庭笙就是那片裹了糠贴着虾的土豆片,被挟着卷在一起。
薛庭笙眉头一皱,散去掌心纠缠而锋锐的剑气,然后用那只无害的手摁住沈南皎脑袋顶。
不过效果不大,一点也没能将他推开。沈南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一只手环过她腰侧,手臂收紧死死抱着她,勒得薛庭笙骨头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