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在此时结下了恶果。
盛从渊心道不好,起身又要上前。
宋衿禾眸含愠色斥他:“不许过来!”
盛从渊顿住身形,低声解释:“那不是戏弄,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宋衿禾气得有些呼吸不匀。
说不上来自己是在气恼盛从渊的戏弄,还是在恼怒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盛从渊敛目,无法否认自己的恶行,只能低声地道歉:“对不起,小禾。”
宋衿禾不满下令:“你去床下站着。”
盛从渊:“……”
他几乎没什么迟疑,便乖乖动身下了床。
未着片缕的身形在床榻边站直后,便是一览无余。
宋衿禾眸光一颤,忙又道:“你把衣服穿上!”
盛从渊垂头一看,因着还未沐浴,那处一片泥泞,有他的,也有她的。
但此时不是他多言的时候。
他又听话的拿过一旁的衣衫穿上。
方才在榻上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此时却像是一只等待主人训斥的狗。
宋衿禾微抬下巴,冷声问他:“你何时知晓的?”
“方才。”盛从渊道,“饭桌上,你说你最要好的朋友叫……”
“不许说!”
提起这句,宋衿禾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接下来说的所有话。
在意安安,想念安安,期待着与安安的重逢。
或许有当下气头上的一些夸大成分,但这些话却是不假。
可她没想要在安安本人面前说出这些话呀!
宋衿禾不由又抬眸看了眼盛从渊,似是在确定,这件事当真如此巧合又离谱。
盛从渊,真的是安安吗?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这个事实。
宋衿禾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是,童年时的安安大变了样。
她一直以为很难再重逢的儿时玩伴居然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这个想法。
溪谷中淌过的江河在这一瞬突然开始流动。
宋衿禾一怔,下意识并住腿:“你去打水。”
“好。”
盛从渊很快端着温水回屋。
才刚放下水盆,又问宋衿禾道:“然后去门外站着!”
盛从渊:“……”
他迟疑片刻,不见榻上之人改变主意,还是乖顺地转身迈步。
宋衿禾视线微动,又烦闷地叫住他:“你再加一件外衣。”
这次应声似乎要轻快了些:“好。”
宋衿禾却是听不得他这般一点甜头就要上天了似的样子,愤然看着他的背影。
直至房门被关上,门前晃动着一道站立的身影。
屋内静了下来。
屋外也没了别的声响。
宋衿禾听见自己耳边回响的心跳声。
那些烦乱的思绪也逐渐在脑海中清晰理顺。
她三岁时在落叶城初识的小伙伴便是盛从渊,安安。
他们成为了朋友,一同玩耍。
又在那年分别,直至五年后再度在落叶城相见。
长大了些的他们有了更多玩耍的方式,关系也更加亲密。
他们朝夕相处,亲密无间。
安安每日来见她,都会给她带礼物。
像是盛从渊如今收藏室里的那些小物件。
不重样,很新鲜,很有趣。
所以……
盛从渊收藏的那些东西,都是在那之后一直不得机会送给她的礼物吗?
宋衿禾又心跳加快了起来。
那个让她误会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那个被他藏在心里,一直在乎想念的人,也是她自己。
这时。
门前忽的传来盛从渊听上去好似有些可怜的低声:“小禾,我能进来了吗?”
宋衿禾一惊。
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泛了红,下意识就呼声道:“不可以!继续站着!”
盛从渊:“……哦。”
她怎么那么傻呀。
竟然还为这事生了气,还要架势以此来与盛从渊吵架。
可是,若是没有这么一遭,她还不知何时才能知晓安安就是盛从渊呢。
他的变化太大了。
若非一切都对上了号,她压根不会相认。
儿时的安安与如今的盛从渊,除了外人看上去有些闷闷的性子,其余几乎都完全不同了。
但似乎也能在记忆中找到些许熟悉的痕迹。
宋衿禾忍不住抬眸看了眼门前晃动的模糊身影。
原本她还在觉着盛从渊于她而言不甚了解,却没曾想他们本有极深的羁绊。
陌生的情绪和此时的讶异交织冲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