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我缠了一层天山冰丝,用古法染成黑色,那黑色在太阳下,折射出寒冰般的光芒。
闷油瓶握着它,直直朝霍道夫刺来。
或许闷油瓶没想过我能打开门,他抱着必中的决心势必杀了霍道夫,手上一点力气没收;或许霍道夫没猜到我恰在这时候冲进来拉了他一把,他便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任我拉去身后。
我最先看到闷油瓶的眼睛,冷峻、凛冽,他睫毛随后颤了两下,似有一池水沉沉从中荡开,接着逐渐破碎。
直到胖子叫了声天真,我才觉得疼。
我低头看,刀身从我胸膛而过,黑色的天山冰丝连着我的血,溅在闷油瓶手上。
我又睡了一觉,这一觉比从前都沉。
我什么都看不见,眼皮有千斤重。
我只能听着,
人的喊声,急救床快速行驶的轮子声,呼吸机的滴答声,检测仪的嘟嘟声。
最后是闷油瓶的声音,
他叫我的名字,一遍一遍。
我最后保留的感觉是疼痛,不在胸膛,在我心里。
我知道,闷油瓶害怕了。
未完待续。
黑瞎子接到消息匆匆赶去医院的时,吴邪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半个小时了,他在门口找人,看见霍道夫手上缠着绷带出来。
张起灵坐在手术室外等着,霍道夫一路过去,站在他面前,经历一场凶险,他不是想象中的惊慌,他看着垂头不发一语的张起灵,缓缓开口,“还不明白吗?你这样缠着吴邪,最后的结果就是害了他。”
张起灵手指微动,仍旧没有抬头。
霍道夫眯眼,他稍弯了下腰,“你迟早会害死他,就算你本意不是这样。”他又道。
张起灵终于抬头,视线看过去。
霍道夫:“离开吧,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主人格,如果你还想吴邪多活几年的话。”
黑瞎子后来回忆,他与张起灵认识近百年,那是他第一次在张起灵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手足无措,近人情怯。
【作者有话要说】
注:因为小哥的第二人格有太大的攻击性和独立性,这样的人格一般很难被融合,所以霍道夫才一直没用融合的方法,他怕影响主人格。
第二十章
第一次醒,我勉强睁眼,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疼,这疼压迫我周身,我便又睡去了。
第二次醒,我能看见天花板,还有一两个模糊人影,除了痛,我听见这些人在叫我,但我还是困,所以我想,我得再睡一会儿。
第三次醒之前,我的意识先一步恢复,可以进行基础思考,我开始回溯记忆,一路倒退,节点停在闷油瓶的手,他手握着我送他的军刀,我想再看清些,他的脸却好似越发模糊,任我怎么瞧,那鼻子嘴唇都越来越远。
我便醒了,四面八方的光朝我眼睛里钻。
我听见胖子喊医生,他在床边喊病人醒了,医生快来看一下。
有人伸手在我眼前左右晃,我眨了下眼睛,表示我是清醒的。
我还说不出话,大概睡了太久,一时不知道怎么发声,小花凑过来瞧,盯了半天,他长出一口气,“恭喜你,大难不死。”他说。
医生说我伤口很深,幸运的是没刺中要害,我个人的恢复力还不错,勉强挺了过来。
我无法动,腰腹缠着厚厚一层绷带,呼吸重一些仍是疼的。
我前后看了一圈,没见到闷油瓶。
胖子猜到我的意思,俯身小声告诉我,“你放心,小哥没事,只不过有点小情况,等你好点我带你去见他。”
胖子用的不是来见我,而是我去见他。
我想伸手抓住胖子问个清楚,为什么是我去见闷油瓶,他怎么不来,怎么不在这里等我醒过来,他发生了什么,要不要紧?
我嘴唇开合动了几下,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小花摆手,在一旁接了一句,“吴邪,你听好,张起灵的确出了些情况,但没大碍,你要是想早点见他,那就配合医生,你越早康复就能越早见到他。”
胖子皱眉,似乎不满他这么直白地说,小花摇摇头,“你瞒着他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听,他的性子你不知道吗?”随后看着我,“话说到这儿,你有任何问题之后再问。”
我承认,这招比胖子的安慰法管用很多,起码我知道,闷油瓶目前是安全的。
或许因为我曾经吸收过棺液的原因,我的身体指标虽然在数据上不乐观,但我实际的恢复进程要快得多,醒来第三天,医生给我换了一次绷带,当天下午,我可以在搀扶下下床走一会儿。
其间张海客来过一回,买了点水果,他脸还是肿的,看来也伤得不轻。
我问了几次关于闷油瓶的状况,他们所有人就像商量好般,不隐瞒,但也不全说,问到最后的统一回复就是等我行动再利索点,自然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