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道夫说那就是了,大概焦老板在雷城做了一些事,让闷油瓶难以承受,回来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封闭了这段记忆,并刺激了潜藏人格。
“所以,那个焦老板到底做了什么?”霍道夫通过耳机问我,他是后来才去的,有些事不清楚。
我长长呼吸,走到窗边,尽量压低声音不叫闷油瓶听见,“我差点死在焦老板手上。”我回。
我还记得买下雨村那座小平房的时候和胖子说过,以后就可以养老了,我们把小哥接出来,在这儿隐居,房子不大,安度晚年是够用了。我的计划里,接闷油瓶出来是终点,我的计划里的终点,我把它当做全新的开始,也是我与从前告别的句号。
却唯独没有考虑,对闷油瓶来说,他的告别章节该定义在哪里。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会有问题,他是最该随遇而安的那个。
我也不知道,对他的折磨,只不过是刚开始。
霍道夫说要研究治疗方案,让我和闷油瓶安心等两天,为了方便,他把主卧腾出来给我们,与外界的一应交流还是通过耳机,三餐有人送来,如果想自己做可以错开进餐时间,等他们回到书房,我们再出来弄。
我问他怎么这么帮我,按理说,无论和我还是和闷油瓶的交情都没到那个地步。
“庸医也得吃饭啊。”霍道夫说,有人出钱,干嘛不赚。
“谁给钱?”我问。
“张海客。”他回。
如此,我就放心了。
在霍道夫家住了一周,张海客回了一趟香港,听说是霍道夫叫他准备些东西。他周末回来的,当天下午霍道夫打开通讯,告诉我他制定的方案可以进行了。
“什么方案?”我问。
霍道夫:“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让我对张起灵进行一次催眠。”
我:“催眠?”
霍道夫:“让他的第二人格完全释放出来,不要克制。”
我下意识开始紧张,有些犹豫,我回头看了眼看书的闷油瓶,低低问霍道夫,“然后呢?”
那头安静一会儿,半晌才有回答。
霍道夫:“然后……场景重现。”
我:“什么……场景?”
“在张起灵面前杀死你。”霍道夫沉沉开口。
第十四章
大概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话,“有危险吗?”
霍道夫:“有,这对张起灵来说是一种很强烈的精神刺激。”
我:“你有多大把握?”
霍道夫:“七成。”
我:“那另外三成呢?”
霍道夫:“心理治疗往往需要剑走偏锋,失败的话,伤害很大。”
我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会儿,霍道夫接着开口,“吴邪,你考虑好,如果有顾虑,选择去国外治疗也可以,毕竟我不能保证完全成功。”
我告诉他给我一天时间想想。
刺激疗法,我听过,用的好有奇效,用不好,人或许就疯了。
选择去国外的话,虽然不见得能好,但这个现状我可以接受,就算闷油瓶一直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与我而言,他在就好。
我没有和闷油瓶多说治疗的事,这也是霍道夫的意思,在没做决定前不要透露太多。
晚上我带闷油瓶去公园走了几圈,在屋里闷了一周多,该出去走走。
回到楼下,闷油瓶扯住我,没有立刻上去。
“怎么了?”我问。
他掏出一个小纸条放在我手里,我打开看,是一串手机号。
“这是……”
“如果我再次失控,打这个电话。”闷油瓶轻轻道,“医院和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盯着那串号码,抬眼看他,“是……精神病院吗?”
“嗯。”闷油瓶点头。
心口一阵隐晦地痛,我团起纸条直接扔了出去,“去什么精神病院,不去。”
“吴邪。”闷油瓶叫我,“我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正常的样子。” “如果治不好,我就是害了你。”
我:“放屁,都多少年了,你能不能把这句话忘了?”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不是一直记得盘马那句话。
闷油瓶摇头,又笑笑,他过来抱住我,我看见太阳光铺满他的背。
“我不再是我的话,我宁愿你离我远点。”他说。
一整晚我都是醒着的,天将亮时,我给霍道夫发了条消息。
我同意你的治疗方案,我说。
闷油瓶不记得焦老板,说明我当时差点被他杀死的事让闷油瓶无法接受,也成了他发病的导火索,所以要还原这个场景。
还原不一定是百分百的,只要人物与情节大体相似就可以,而且现在也找不到雷城了。
霍道夫没有给我具体方案,这一切行动对我也是保密的,他不希望我知道太多,免得到时效果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