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吴邪!”他低喊一句。
几个伙计小心上前,而后我看见周凯言举起与那天如出一辙的麻醉枪,在这帮人的掩护下凑近瞄准镜。
我心里登时骂他,小腿发力想扑过去挡在闷油瓶身前。
可能是蹲的太久腿麻了,一时间肌肉神经不听我指挥,我还在僵持,腰上一紧。
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拉过我到他身后。
麻醉枪几乎同时响起,我呼吸一紧,看着三枚麻醉针穿过空气贴着闷油瓶皮肤滑落。
他侧腿一脚横踢出去,右手干脆利落地拔出左手背的水果刀,干涸的血被带动地零散掉落。
最前头的两名伙计挨了不轻的一脚,没稳住身形倒在地上,后头的人一拥上前挡住我二叔,周凯言反应就没那么快了,他刚准备填补麻醉针,被闷油瓶一把扯住,反手卸了他肘关节。
水果刀刀片一亮,对着他脖颈。我便知道,闷油瓶是想杀周凯言。
“小哥别杀他!”我立时出声喊。
周凯言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这个崽子耍我这么久,挨揍也是活该,只是不能因为这个让闷油瓶背上杀人的罪名,他还有好长日子要过,以普通公民的身份,绝对不能犯法。
刀尖抵在周凯言喉结处,没再向下,闷油瓶眯起眼,似乎听见了我的话。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掌心翻转用力,把周凯言的另一个肘关节也给卸了。
关节被卸虽然不是骨折,找个懂行接一下就行,但是对平常人来说还是挺疼的,我看见周凯言的脸一下子白了。
“你再碰吴邪……”闷油瓶盯着他,沉沉开口,“我切了你的手。”
我似乎也陷入紧张,一时僵在原地。
“你这个疯子……”周凯言拧着眉毛低骂一句,转头冲着我二叔喊,“二爷!快把枪拿出来!”
我心里一跳,枪?我二叔把枪都弄来了?
这件事不能闹大,不然凭周凯言的医师证和之前他写的诊断证明,他完全可以去公安局举报闷油瓶,说他危害公共安全,从而强行让他进精神病院。
我快步过去一把拉回闷油瓶,飞速在脑袋里过着每一个行得通的方法。
我都想着要不直接跑吧,我和闷油瓶加在一块儿,说不定能冲出去。
我咬着牙刚想跟我二叔撕破脸,听见门外有人说话。这声音非常熟悉,以至于我每次听到心里都觉得诡异,因为那是我的声音。
在楼道守着的伙计似乎被人揍了一拳,蓦地现出人影撞在门上。
张海客后一脚迈进来,风尘仆仆。
“吴二白,你明目张胆几次对我们族长动手,是当张家的人死了吗?”他轻轻道。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高兴的看见张海客,他那张和我相同又不同的脸一出来,我如释重负。
张海杏一道来了,她越过拥挤的客厅直奔着我,她看见闷油瓶左手的伤,但是没动,转而看向我,“吴邪,张家的医生和救护车就在楼下,一应物品齐全,你快带族长下楼包扎伤口。”她道。
想来张海杏应该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她没有直接碰闷油瓶,多半是有所顾虑,怕闷油瓶对她出手。
不等我回答,我二叔接了话茬。
吴二白:“我不想和你们起冲突,你带你的族长走,我带吴邪走,两不干预。”
我听着我二叔的话,心里一沉,这老狐狸是个倔脾气,这次算是我闯祸了,听他的意思,他怎么都不会放我跟着闷油瓶去。
思忖间,闷油瓶忽然一把抓住我手腕,很紧,他没做声,只是这么抓着我。
张海客回头瞄了我一眼,视线落在闷油瓶抓着我的手上,几秒后他调转回,随即对上我二叔的目光,“不好意思……”他淡淡开口,“吴邪,我今天要一并带走。”
第十章
“他已经有自残倾向了。”周凯言抢先开口,“下一步就是杀人。”他又看我,“吴邪,你要考虑好,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把张先生送进精神病院接受专业的治疗,不然随时有危险。”
“有你大爷。”我直接骂了他一句,说真的,要不是我二叔在,我真的要揍他一顿。
“吴邪,你先带族长下楼。”张海客忽然回头对我说,他话落下,几名张家人横在客厅中央,挡在我二叔面前,为我空出一条路。
我瞄了眼我二叔,他戴的眼镜镜片反光,我看不清他眼神,也没敢多看,我拽起闷油瓶低头朝门口走。
“吴邪。”差一步出去的时候我二叔忽然叫了声我名字,他只叫了名字,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停在原地,没回头看,闷油瓶忽然用力握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迟早是要做选择的,不是现在也是以后,我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我二叔的把控下,我的轨迹早就不是他们当初定好的那条。